”坚以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植桐竹数十万于阿房城以待之。
冲后为寇,止阿房军焉。
坚使使遗冲锦袍一领,称诏曰:“古者兵交使在,其问卿远来,草创得无劳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怀。
朕于卿恩分如何,而于一朝忽为此变?”冲命詹事答之,亦称:“皇太后有令,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
苟能知命,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荷氏,以酬曩好。
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坚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
”王确王僧达为吴郡太守,族子确,少美姿容,僧达与之私款甚昵。
确叔父休,永嘉太守,当将确之郡,僧达欲逼留之。
确知其意,避不往。
僧达潜于所住后作大坑,欲诱确来则杀埋之,从弟僧虔知其谋,禁诃乃止。
陈子高陈子高,会稽山阴人也。
世微贱,业织履为生。
侯景乱,子高从父寓都下。
是时子高年十六,尚总角,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
螓首膏发,自然蛾眉。
见者靡不啧啧。
即乱卒挥白刃,纵挥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陈司空霸先时平景乱,其从子清以将军出镇吴兴,子高于淮诸附部伍寄载求还乡。
见而大惊,问曰:“若不欲富贵乎,益从我?”子高许诺。
子高本名蛮子,嫌其俗,改名之。
颇伟于器。
既乍幸,子高不胜,啮被,被尽裂。
欲且止,曰:“得无创巨汝耶?”子高曰:“身是公身也,死耳亦安敢爱!”愈益爱怜子。
子高肤理色泽,柔靡都曼,而猿臂善骑射,上下若风。
性恭谨,恒执佩身刀及待酒炙。
性急,有所恚,目若虎,焰焰欲咬人,见子高则立解。
子高亦曲意附会得其欢。
尝为诗赠之曰:昔闻周小史,今歌明下童。
玉廛手不别,羊车市若空。
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且曰:“人言吾有帝王相,审尔,当册汝为后,但恐同姓致嫌耳。
”子高叩头曰:“古有女主,当亦有男后。
明公果垂异恩,奴亦何辞作吴
日与狎,未尝离左右。
既渐长,子高之具尤伟。
尝抚而笑曰:“吾为大将,君副之,天下女子兵,不足平也。
”子高对曰:“政虑粉阵饶孙吴。
非奴铁缠,王江州不免落坑堑耳。
”其善酬接若此。
梦骑马登山,路危欲堕,子高推捧而升。
将任用之,亦愿为将,乃配以宝刀,备心腹。
王大司马僧辩下京师,功为天下第一。
陈司空次之,僧辩留守石头城,命司空守京口,推以赤心,结廉商之分。
且为第三子,约娶司空女。
有才貌,尝入谢司空,女从隙窗窥之,感想形于梦寐。
谓其侍婢曰:“世宁有胜王郎子者乎?”婢曰:“昨见吴兴东阁日直陈某,且数倍王郎子。
”盖是时解郡佐司空在镇。
女果见而悦之,唤欲与通。
子高初惧罪,谢不可,不得已,遂私焉。
女绝爱子高,尝盗其母阁中珠宝与之,价值万计。
又书一诗曰《团扇》,画比翼鸟其上,以遗子高曰:人道团扇如圆月,侬道圆月不长圆。
愿得炎州无霜色,出入欢袖百千年。
事渐泄,所不知者司空而已。
会王僧辩有母丧,未及为礼娶。
子高常恃宠凌其侣,因为窃团扇与,且告之故,忿恨以语僧辩,用他事停司空女婚。
司空怒,且谓僧辩之见图也,遂发兵袭僧辩并其子,缢杀之,率子高实为军锋焉。
自是子高引避不敢人。
知之,仍领子高之镇。
女以念极,结气死。
司空为武帝崩,后从犹子入嗣大统。
子高为右卫将军散骑常侍,积功封文招县子。
废帝时,坐诬谋反诛。
人以为隐报焉。
王韶王韶字德茂,少美丽,善姿首。
初袭父封都乡侯,为太子舍人,累迁郢州刺史。
韶其为幼童,庾开府信爱之,有断袖之欢,衣食所资,皆信所给。
遇客,韶亦为信侍酒。
后为郢州。
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色。
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径上韶床,践榻肴馔,直视韶面,谓曰:“官今日形容,大异畴昔。
”宾客满座,韶甚惭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