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卷三十七(2/5)
宫内。
”来曰:“夜已深矣,独孤郎宜早成礼,某当奉候于东阁,俟晓拜贺。
”于是群婢戏谑,皆若人间之仪。
既入卧内,但其气奄然,其身颇冷。
顷之,泣谓穆曰:“殂谢之人,久为尘灰。
幸得奉事巾栉,死且不朽。
”于是复召来氏,欢宴如初。
因问穆曰:“承君今适江都,何日当回,有以奉托可乎?”穆曰:“死且不顾,其他何有不可乎?”县主曰:“帝既改葬,妾独居此。
今为恶王墓所扰,欲聘妾为姬,妾以帝王之家,义不为凶鬼所辱。
本愿相见,正为此耳。
君将适江南,路出其墓下,以妾之故,必为其所困。
道士王善交,书符于淮南市,能制鬼神。
君若求之即免矣。
”又曰:“妾居此亦终不安。
君江南回日,能挈我俱去,置我洛阳北坂上,得与君相近,永有依托,生成之惠也。
”穆皆许诺曰:“迁葬之札,乃穆家事矣。
”酒酣,倚穆而歌曰:“露草芊芊,颓茔未迁。
自我居此,于今几年。
与君先祖,畴昔恩波,死生契阔,忽此相过。
谁谓佳期,寻当别离。
俟君之北,携手同归。
”因下泪沾襟。
来氏亦泣语穆曰:“独孤郎勿负县主厚意。
”穆因以歌答曰:“伊彼维扬,在天一方。
驱马悠悠,忽来异乡。
情通幽显,获此相见。
义感畴昔,言存缱绻。
清江桂舟,可以遨游。
惟子之故,不遑淹留。
”县主泣谢穆曰:“一辱佳贶,永以为好。
”须臾,天将明。
县主涕泣,穆亦相对而泣,凡在坐者,皆与辞诀。
既出门,回顾无所见,地平坦,亦无坟墓之迹。
穆意恍惚,良久乃定。
因徙柳树一株以志之。
家人索穆颇急。
后数日,穆乃入淮南市,果遇王善交于市,遂求一符。
既至恶王墓下,为旋风所扑三四。
穆因出符示之乃止。
先是,穆颇不信鬼神之事,及县主无不明晓,穆乃深叹讶,亦私为所亲者言之。
次年正月,自江南回,发其地数尺,得骸骨一具,以衣衾敛之。
穆以其死时草草,葬必有阙。
既至洛阳,大具威仪,亲为祝文以祭之,葬于安喜门外。
其后独宿于村野,县主复至,谓穆曰:“迁葬之德,万古不忘,幽滞之人,分不及此者久矣。
幸君惠存旧好,使我永得安宅。
道途之间,所不奉见者,以君为我腐秽,恐致嫌恶耳。
”穆睹其车舆导从,悉光赫于当时。
县主谢曰:“此皆君子赐也。
岁至己卯,当遂相见。
”其夕因宿穆所,至明乃去。
穆既为数千里迁葬,复昌言其事。
凡穆之故旧亲戚,无不毕知。
贞元十五年,岁在己卯。
穆晨起将出,忽见数人至其家,谓穆曰:“县主有命。
”穆曰:“岂相见之期至耶?”其夕暴亡,遂合葬于杨氏。
崔炜传贞元中,有崔炜者,故监察向之子。
向有诗名,知于人间,终于南海从事。
炜居南海,意豁如也。
不事家产,多友豪侠。
不数年,财业殚尽,多栖止佛舍。
时中元日,番禺人多陈设珍异于佛庙,集百戏于开元寺。
炜因闲玩,见乞食老妪,因蹶而破他人之酒,当垆者殴之。
计其值,仅一缗。
炜怜之,为脱衣偿其所值。
妪不谢而去。
异日又来,乃告炜曰:“谢子脱其难。
吾善灸赘疣,今有越井冈艾少许奉子。
每赘疣,灸一炷,当即愈。
不独愈疾,且兼获美艳。
”炜笑而受之,妪倏亦不见。
后数日,因游海光寺,遇一老僧赘生于耳。
炜出艾试灸之,应手而落。
其僧感之,谓讳曰:“贫道无以奉酬,但转经以资郎君之福耳。
此山下有一任翁者,藏镪巨万,亦有斯疾,君子能疗之,当有厚报。
请为书达焉。
”炜曰:“然。
”任翁一闻喜跃,礼请甚谨。
炜因出艾,一而愈。
任翁告炜臼:“谢君子痊我所苦,无以厚酬。
有钱十万奉子,幸且从容,无草草而去。
”因被留款。
炜素善丝竹,能造其妙。
闻主人堂中琴声,乃诘家童,曰:“主人之爱女也。
”因请琴弹之。
女潜听而有意焉。
时任翁家事鬼,日毒神,每三岁必杀一人飨之。
期已逼矣,求人不获。
任翁与其子计之曰:“门下客既无血属,可以为飨。
尝闻大恩尚不报,况愈小疾乎!”遂令具神馔。
俟夜半,拟杀炜。
已潜扃炜所处之室,而炜不之悟。
是女密知之,潜持刀于窗隙间告炜曰:“吾家事鬼,今夜当杀汝而祭之。
汝可以此破窗遁去,不然少顷死矣!此刀亦望将去,无相累也。
”炜闻恐悸流汗,以刀断窗棂,携艾跃出,拔键而走。
任翁俄觉,率家童十余人,持刀秉炬,逐之六七里,几及之。
炜因迷道失足,坠于大枯井中。
追者失踪而返。
伟虽坠井,为槁叶所藉幸而不伤。
及晓视之,乃一巨穴,深百余丈,无计得出。
四旁嵌空,宛转可容千人。
中有一白蛇,盘曲可长数丈。
光照穴中,前有石臼,岩上有物滴下,如饴蜜,注召集臼中。
蛇就饮之。
炜察蛇有异,乃诣蛇稽颡谓之曰:“龙王,某不幸,堕于此,愿王悯之,而不为害!”因饮其余,遂不饥渴。
细视蛇之唇吻,亦有疣焉,炜感蛇见悯,欲为灸之,而无烛不遂,须臾,忽有飘火入穴,伟乃燃艾启蛇而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