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恨不能力争,同被贬谪,在家郁郁不乐。
只为尊慕御史,倍他前日。
今闻杨翰林年纪且轻,又无有聘币之约,入于内堂,对崔夫人说道:“金榜状元杨少游,湖广人,我世兄杨御史之孙。
年与女儿同庚,风彩才艺,动人耳目,正是女儿之对偶。
我将迎为东床之宾。
夫人之意何如?” 夫人道:“世阀才学,尽是佳郎。
相公何不邀见杨状元,看看他。
”司徒道:“状元自当来了拜过。
且婚姻重事,不可无媒的斧柯。
少傅谢石交,便是状元姨丈。
且请谢少傅妥为执柯,便是正经事理。
” 说犹未了,自外堂报道:“新榜状元杨翰林,呈帖到门。
“司徒大喜道:“状元来的快。
”连忙起身,出外迎接。
但见翰林面若春花,目若点漆,趋走如龙,神威照日,上堂再拜,躬身请安。
司徒答礼道:“久仰,久仰。
”翰林站起身,再坐道:“仰仗德荫。
” 茶罢,司徒定晴再看,真是鹤骨凤姿,不觉鄙吝自消,吉相德器,俨若天人。
司徒心下十分爱慕,便命家人端进肴膳。
此时司徒府中,内外家人,知是老爷迎见新榜状元,为小姐择婿,奔走窥见,莫不喝采。
须臾,摆上有体面的果菜酒膳,用过。
此时小姐在自己房中,对春娘飞红了脸说道:“春娘,向日弹琴的女冠,自言湖广人氏。
今杨翰林,闻是咸宁人。
咸宁是湖广。
又其年纪相似,我之当日猜疑断然非杯中之弓影。
你便随他老妈们见一见他罢。
”春云“嘻”的一声笑道;“我未曾见那女冠。
今见杨翰林,何以辩之?到不如姐姐从青琐窥一窥罢。
”琼贝啐了一口,面上通红,低头不语。
春云嘻嘻笑了,出门向外,堂帘内在他老妈、丫鬟们后窥见他。
看来,果然是玉琢金雕,神态仙模,无一点尘累,非天下之大英雄不能如是。
春云十分爱慕。
鸳鸯道:“今那翰林爷有些面善,好像那里见过的。
”冯奶娘复道:“可不是真真是面善、见过的了?”春云假意道:“我闻翰林与前日灵佑观来弹琴的客女冠为表从妹弟的。
”冯奶娘、鸳鸯齐声道:“是,是。
今其容貌、声音,一丝不差,正是酷相似的。
” 春云知是小姐之猜不错,便旋入小姐房内,笑道:“姐姐明鉴,正不差了。
”小姐道:“有何明白?”春云遂将鸳鸯、冯奶娘言语,自己假意之话,一一说了。
小姐老着脸飞红了。
按下不题。
且说谢少傅送了杨翰林,心下想道:“翰林必是直往郑司徒家。
我且合席说亲,司徒必当允从。
同饮喜酒,岂不有趣。
“登时坐了便轿一程。
到了司徒门前,落下轿,平时常常简便往候,便缓步直至堂下。
司徒一见少傅来至,甚是中意,忙起身迎接,坐下寒暄。
茶罢,司徒向少傅道:“尊兄平日贲临,无用谢套。
今天光降,允副渴望。
”少傅心知司徒之言有所苗脉,假意道:“年伯有何明教?” 此时翰林方欲退辞,见了谢少傅之来,必说柯斧,且坐踌躇。
司徒说道:“老身年老无子,只有一女。
薄有才貌,尊兄所知。
年今十五,尚未得佳偶。
今杨翰林未有定聘,年又相合。
愿尊兄执柯作成,以副老身之望。
”少傅微笑,睇视翰林。
司徒摸不着猜疑,少傅便道:“学士请安年伯,正为此事。
刚才杨翰林说的,学生讲年伯求亲。
今承教示,正谓不约同心,周全作成,可是此席呢。
”司徒大喜,笑道:“冰人喜酒,难道不醉无归!”即命家人多多端上喜酒来。
此时妈妈们听了谢少傅之话,一时传告崔夫人。
崔夫人喜酒不胜,便命管家的飞也似整备丰膳佳肴。
一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