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修仰头，将酒壶举起，往口中倒了半天，才发现酒已经喝干了。

    丫鬟赶紧垂下头，小声回道：“从前的膳食都是夫人按照您的口味做的，现如今，夫人她……”

    话还未说完，墨砚修已经起身，将桌上的盘子碗筷都砸了个遍。

    尔后，他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瓷片握在掌心中，狠狠用力。

    鲜血从指缝间流出，迅速染红了手指，一滴一滴从指尖滑落。

    “再去给我拿几壶酒来！”

    一醉解千愁，只有用酒来麻痹自己，才不会这么痛。

    “墨兄，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此时的墨砚修，两颊凹陷，眼底乌黑，下巴上全是胡须青茬。

    他看向眼前的人，眼神涣散，半晌未说话。

    “墨兄，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谢安啊。”

    谢安是平阳侯家的小公子，如今刚被皇帝加官进爵，一时之间风头正胜。

    墨砚修并未说话，眼神空洞洞的。

    谢安转眸看向殿外，扬声唤道：“进来吧。”

    随后，一个女子款款跨过殿门的长阶入内轻声问安：“拜见首辅大人。”

    墨砚修瞧着眼前的女子，瞬间愣住。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精致的面旁上，眉如远山，眼似秋水，一抹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温婉而明媚，像极了一个人。

    她是……姜璃歌？

    喝的醉醺醺的墨砚修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女子搂在怀中。

    “璃歌，你回来了！”

    女子乖巧地应了一声。

    墨砚修感觉自己空落落的心仿佛瞬间被填满了，他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

    “砚修，你在干什么！”

    慕沁一把将女子从墨砚修的怀中扯了出来。

    刚刚她用膳时听说府里来了个女人，出身伶珑阁。

    原本她还不信，可此时，看清女人的容貌后，她不禁笑了出来。

    随后，她拔出腰间佩剑，指向了“姜璃歌”。

    “一个妓女，竟然敢来勾引首辅，你不要命了！”

    见状，墨砚修立刻将女子护在身后：“什么妓女，她是我的夫人！”

    慕沁往前迎了两步，剑刃抵住了墨砚修的喉咙：“她是你夫人，那我是什么？你一早便答应抬我为妻，更何况，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墨砚修抬手握住剑刃，目光冰凉无情：“我说过，你永远无法取代璃歌的位置！”

    “那我便杀了她！”慕沁脸上气得一片涨红，手间用力，扭转剑锋，就要朝他身后的人刺去。

    墨砚修来不及阻拦，抬脚直直踹向了慕沁的肚子。

    慕沁瞬间瘫倒在地，捂住小腹，脸色煞白。

    随着剧烈的疼痛传来，她感受到身体内仿佛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出。

    大片的血迹染红了衣裙。

    慕沁尖叫着喊道：“来人啊，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墨砚修身后的“姜璃歌”也吓得不轻，直往墨砚修怀里钻。

    “璃歌是害怕了吗？走，我这就带你离开。”

    墨砚修将怀中的人儿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沁想起那时，墨砚修在姜璃歌被打的奄奄一息时，抱着自己离开的场景。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样一天。

    随后，她大口喘着气，晕倒在血泊中。

    第十四章

    在周靳川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姜璃歌的身子已然痊愈。

    今日天气甚好，周靳川带着她去山上放纸鸢。

    飘渺的云烟中，远山朦胧，仿佛笼着一层轻纱，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像抹在天边的几笔淡墨。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纸鸢愈飘愈远，和天空仿佛融为一体。

    “来，你试试。”周靳川将线轴递到将璃歌手中，眼底晕着一层柔和的光。

    这还是她第一次放纸鸢，掌控不好力度，一个劲儿地将线往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