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黎明时分,江稚鱼带着镇上的医生匆匆赶回。
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白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显然一夜未眠。
“需要静养。”医生检查后低声对江稚鱼说,“信息素冲击造成的精神创伤更严重,我建议……”
周祈年听不清后面的话,但看到江稚鱼骤然绷紧的背影。
她送走医生后,蹲在他床边,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周祈年摇摇头,却在江稚鱼指尖碰到他后颈时瑟缩了一下。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是沈凝初试图重新标记他时留下的。
江稚鱼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周祈年深呼吸了几次才转回来。
“警察已经到了。”她声音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沈凝初会被带回榕城,以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的罪名起诉。”
周祈年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十年纠缠,三年怨侣,他们有过最难以启齿的爱,也带来最刻骨铭心的伤害。
最后尘埃落定,还是要以这种方式收场。
第二十六章
周祈年的伤渐渐痊愈,但后颈的疤痕却永远留了下来。
每当他对着镜子,都能看到那道浅浅的痕迹,像是一个句号,终结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寨子里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沈凝初被警方带走后,村民们自发地轮流守在周祈年的宿舍外,生怕再有人伤害他。
小满更是每天放学后都来陪他,用稚嫩的声音给他讲寨子里的趣事。
江稚鱼几乎住在了学校,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帮周祈年整理教案、批改作业。
她从不主动提起过往,但周祈年在他的温柔守护里慢慢把过往淡忘。
深秋的一个傍晚,周祈年坐在教室外的台阶上,望着远处层林尽染的山峦。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云朵像被点燃了一般绚烂。
“在想什么?”江稚鱼在他身旁坐下,递给他一杯热茶。
周祈年接过茶杯,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暖,他轻声回答:“在想……以后。”
江稚鱼侧头看他,目光柔和:“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祈年低头抿了一口茶,茉莉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
“我想留在这里。”他转过头,对上江稚鱼的眼睛,“和孩子们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江稚鱼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柔。
“好。”她轻声应道,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
晚风拂过,吹落几片金黄的树叶。
周祈年伸手接住一片,叶子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像一只停驻的蝴蝶。
夜晚,他们爬上寨子后面的小山坡,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夜空如墨,繁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周祈年仰头望着星空,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同一片夜空下,沈凝初望着监狱外的夜色,心中万分懊恼悔恨交加,但那都无济于事了。
监狱不会给Alpha提供Omega的信息素安抚,沈凝初的易感期成了最痛苦的煎熬。
她蜷缩在冰冷的牢房里,浑身滚烫,却只能咬紧牙关忍受。
狱友看她痛苦的样子,不仅不帮忙,反而故意释放信息素刺激她。
“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个痛快。”甚至有人恶劣地朝她笑着。
沈凝初死死攥着床单,指甲抠进掌心,鲜血渗出。
她想起曾经周祈年在她易感期时的温柔,可如今,她不仅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她就连妄想的资格都没有。
日复一日的羞辱和折磨,让沈凝初的精神逐渐崩溃。
她开始出现幻觉,有时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祈年…对不起……”
她曾经最厌恶的‘信息素匹配度’,如今成了她唯一的执念。
她疯狂地回忆周祈年的薄荷味,可记忆里的味道越来越淡,就像他从她生命里彻底消失一样。
……
“爸爸,为什么要种薄荷呀?”
寨子里,小满仰头问周祈年。
周祈年和江稚鱼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根据传统的习俗结婚了,他们收养了小满,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小木屋的窗外,种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柠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