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很想说是。

    可她知道这也是自己报恩的一环。

    于是她紧攥着手掌，一口牙几乎咬碎，最终也只是从齿缝中迸出一句：“不后悔。”

    许昭昭忽然就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她将匕首递给裴衍舟，娇嗔道：“你来吧，枝枝姐长得这么漂亮，对着这张脸我下不去手。”

    “你总是这么心软。”

    裴衍舟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当着姜枝的面轻轻刮了刮许昭昭的鼻子。

    许昭昭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偏过头，却在靠近姜枝时，小声说道：“这是第九次了。”

    姜枝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次的事情本可以避免，可裴衍舟还是选择将她推出去，又何尝不是变相的选择了许昭昭呢？

    二人并排而坐，裴衍舟需要对着许昭昭的伤疤，分毫不差的在姜枝身上下刀，他温柔的替许昭昭拢起长发，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忽然，许昭昭轻吸了一口凉气。

    “衍舟，你弄到我头发了，有点疼，轻点。”

    “好，我轻点。”

    裴衍舟的语气很是温柔。

    恨不得一根根将许昭昭的发丝捋过去。

    姜枝看的心中反胃，自己动手将头发全部扎起来。

    在刀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的时候，姜枝忽然抬眼看向身旁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友：“衍舟，我也怕疼。”

    “忍着点。”

    裴衍舟眼都没有眨一下，握着刀柄朝着姜枝的耳下刺去。

    鲜血顿时涌出，姜枝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流，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这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多少次为了抢夺一块馊掉的食物，她和路过的流浪猫大打出手。

    那些年，身上总是带着疤的。

    后来裴衍舟将她轻轻抱起，她便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受伤了，可如今，每一次的鲜血，都是他亲手带给她的。

    巨大的疼痛让姜枝几乎晕厥过去。

    她双眼发黑的靠在沙发上，看着许昭昭紧张的为裴衍舟擦去手背上的血迹，又看着裴衍舟捂住她的眼睛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中。

    “别怕，别怕。”

    看着裴衍舟一下下抚摸着许昭昭头发的动作，姜枝生出了片刻的恍惚。

    当初裴衍舟也是这样将浑身污水和伤疤的她抱在怀中，一下下的摸着她的头。

    “别怕，小猫，我送你去医院。”

    后来她的肉身死在了医院，灵魂得以化形重生，尚且稚嫩的裴衍舟站在门口失声痛哭，他亲手刨了坑，将小猫埋葬。

    “下辈子，当一个幸福的人吧。”

    思及此，姜枝嘴角溢出苦笑。

    裴衍舟，我真的来当人了。

    可做人，一点都不好。

    5

    姜枝舔不到自己的耳后，便只能忍着巨大的痛疼等着它结痂，成疤。

    期间裴衍舟又带来了几次那些人的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过了今晚，她就要以许昭昭的身份去面对那些人了。

    可姜枝却在这时候查出了怀孕。

    医院里，看着那张孕检报告单，姜枝无比欣喜，她怀了裴衍舟的孩子，那么接下来她只需要安心养胎就好了，等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还完了自己与裴衍舟之间所有的因果。

    甚至在这期间，她不必再听裴衍舟的话，不用再与许昭昭争来夺去。

    就连答应好的替许昭昭去见面，她也不用去了。

    不等姜枝高兴完，耳边就响起了裴衍舟冰冷的声音。

    “打掉。”

    “为什么？”姜枝震惊的看着裴衍舟，“这也是你的孩子！”说着，她将报告单递到裴衍舟脸前。

    裴衍舟的目光扫过那两张黑白色的图像，分明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他的心中却涌出一瞬的触动。

    片刻后，他又恢复如常。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我没打算要孩子，你不肯吃药才让他到来，后果你就要自己承担。”裴衍舟冷着脸，一把攥上姜枝的手腕，将人一路带到妇产科。

    这个医院是裴家的私产，整个医院的人都认得裴衍舟。

    医生见到他，恭恭敬敬的迎上来，接过孕检报告单后立马笑着说道：“恭喜裴总和姜小姐，这孩子”

    “给她做清宫。”

    裴衍舟打断医生的话，又补充道：“不许用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