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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申正(1/5)

此时还没到上灯放夜的时辰,但长安城的居民扶老携幼, 早早拥上街头,和蒙着彩缎的牛车、骡车挤成一团。

    天宝三载元月十四日,申正。

     长安,长安县,西市。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两名旅贲军士兵粗暴地把张小敬按在地上,用牛筋缚索捆住他的手腕,然后塞了一个麻核在他口中,让张小敬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个过程中,崔器的右手始终握在刀柄上,紧紧盯着张小敬的动作,蓄势待发。

    似乎只要他有一丝反抗迹象,就要当场格毙。

     数刻之前,这个人还处于崩溃的边缘,可怜巴巴地指望张小敬救命,可现在却完全变了一张脸。

    张小敬口不能言,脖子还能转动。

    他抬头用独眼瞪向崔器。

    崔器把脸转开,嘴角却微微有些抽搐——他的内心,并不似他努力扮演的那般平静。

     几个不良人还保持着谄媚的笑容,茫然地僵在原地。

    他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位爷不是大功臣吗?怎么转瞬就成了囚犯? 张小敬不是没想过靖安司的人会卸磨杀驴,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一刻都等不得。

     河对岸的人也被这一出搞糊涂了,河面太宽,看不太清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看到张小敬远远被人扶上岸,然后被按住。

    徐宾视力不好,急着直拽姚汝能袖子,叫他再看仔细一点。

    姚汝能努力睁圆了双眼,勉强看到两名士兵押着张小敬离开,一名将领紧随其后。

    这个小队伍转过一片栈木后头,便从河对岸的视野里消失了。

     “是旅贲军……” 姚汝能喃喃道。

    他们的肩甲旁有两条白绦,绝不会看错。

     徐宾一听是旅贲军,眼神大惑:“不可能!他们抓自己人干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在河堤上焦虑地转了几圈,想过去问个究竟,谁知脚下一滑,差点滚落水中。

    幸亏他一把抓住姚汝能的胳膊,才勉强站住。

     姚汝能的内心,此时跌宕起伏。

    这个年轻人虽然单纯耿直,可并不蠢。

    靖安司对张小敬的态度,一直非常暧昧——既钦服于他的办事能力,又对他死囚犯的身份存有戒心。

    别说贺知章,就连一力推动此事的李泌,对张小敬也有防范,不然也不会派姚汝能去监视。

     旅贲军是靖安司的直辖部队,崔器只听命于李泌。

    姚汝能猜测,大概是上头不愿让外界知道,整个靖安司要靠一个死囚犯才办成事,所以才第一时间试图消除影响——可这样实在太无耻了! 张小敬刚刚可是拼了命拯救了半个长安城,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位英雄? 姚汝能一抖袍角,朝旁边的土坡一步步走去。

    李泌和他的那个侍女,正站在坡顶,同样眺望着河对岸。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去找李泌问个究竟。

     公开质疑上司,这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也许他从此无法在长安立足。

    可姚汝能如鲠在喉,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灼。

    徐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李泌听到脚步声,严厉的视线朝这边扫过来。

    徐宾赶紧原地站住,又拽了姚汝能一把。

    可这时姚汝能已经往前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一脸的气愤藏都藏不住。

     “李……李司丞。

    ”徐宾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李泌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冷冷道:“如果你是问张小敬的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崔器下的命令。

    ” 姚汝能和徐宾一下愣住了,原来这不是李泌下的命令? 那会是谁?整个靖安司有资格给崔器下令的,只有司丞和靖安令,可贺监已经返回宅子去调养,绝不可能赶上这边的瞬息万变。

    要说崔器自作主张,他哪有这种胆子? 李泌阴沉着脸一挥手:“这里不是谈话之地,先回靖安司。

    ” 此时西市的居民和客商们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对着河渠议论纷纷。

    刚才一连串骚动的动静太大,把这些观灯的人都给招过来了。

    西市署的吏员在拼命维持秩序,可杯水车薪。

    这种场合,实在不宜谈话。

     靖安司与西市只有一街之隔。

    李泌一行人走过街口,看到一大群仆役正在清理那几具狼卫的尸体。

    麻格儿肥硕的身躯如山猪一样躺在平板车上,眼睛瞪得很大。

    几个平民朝他厌恶地吐着唾沫,却不敢靠近,远远拿柳枝在周围抛洒着盐末。

     这些草原上的精锐,如今就这么躺在长安街头,如同垃圾一样被人厌弃。

    姚汝能对他们没什么同情,可他心想,干掉这些突厥人的英雄,如果也是同样的下场,那可真是太讽刺了。

     张小敬对他说的那句话,不期然又在耳边响起来:“在长安城,如果你不变成和它一样的怪物,就会被它吞噬。

    ” 一行人回到靖安司大殿,殿内之前弥漫十几个时辰的紧绷气氛已然舒缓。

    大敌已灭,无论是疲惫的书吏还是哑着嗓门的通传,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不少人开始悄悄收拾书卷用具,打算早点回家,带家人去赏灯。

    毕竟这可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上元节啊。

     李泌怫然不悦:“王节度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这般懈怠,让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狼卫覆没以后,王韫秀绑架案成为靖安司最急需解决的事件。

    王忠嗣是朝中重臣,他的家眷若有闪失,将会对太子有极大的打击。

    李泌绝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徐宾赶紧过去,踢着案角催促他们都打起精神来。

    这些小吏只好重新摊开挎袋,坐了回去,但很多人内心不以为然。

    大家都觉得,她一定是死于昌明坊的爆炸,尸骨无存,没必要再折腾了。

     李泌没再去管这些人,他心事重重地走过长安城的硕大沙盘,径直来到自己的案几前。

    他的案几上有七八个质地不一的文匣子,里面分别搁着各处传来的讯报、检录、文牍等。

    其中最华贵的,是一个紫纹锦匣,专盛官署行文。

    它一直都是空的,可现在里面却多了一份银边书状。

     檀棋确信,他们出发之前,这匣子还是空的。

    她拈起旁边的签收纸条,果然刚送来不久。

     李泌拆开文书扫了一眼,不由得冷笑道:“我还没找,他们倒先把答案送过来了。

    ”然后把它往徐宾手里一丢。

    徐宾接过去略看了看,这书状来自右骁卫,里面说鉴于皇城有被贼袭扰之忧,临时提调旅贲军崔器,拘拿相关人等彻查,特知会靖安司云云。

     外人看来,这只是简单的一封知会,可在熟知官场的人眼里,却大有深意。

     靖安司负责长安城内外,而右骁卫负责皇城的外围安全,两者的职责并不重叠,也没有统属关系。

    突厥人这事闹得再大,它也是靖安司的权责范围。

     但狼卫跨过了光德怀远这一条死线,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过死线,他们对皇城构成直接威胁,性质立刻成了“惊扰圣驾”的大案,右骁卫便有权立即介入调查。

    他们打起查案这块金字招牌,想提调谁就提调谁,哪个敢不配合办案,就是“谋逆”。

     所以若右骁卫要求崔器逮捕张小敬,行为虽属越权,可他一个小小的将佐,根本扛不住压力。

     不过崔器在这件事上,并不清白,他明明可以提前告知靖安司,让李泌有所准备。

    可他却默不作声地搞了个突然袭击,还抓了张小敬直接送去右骁卫,此举无异于背叛。

     姚汝能对崔器的背叛并不意外。

    从西市放走曹破延开始,一连串的重大失误让崔器如惊弓之鸟,极度惶恐不安。

    狼卫越过死线,是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崔器自认为待在靖安司已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去抱右骁卫的大腿,好歹会有投效之功。

     李泌对崔器的去向不感兴趣,他用指头磕了磕案面:“为什么右骁卫要捉张小敬?” 这才是最核心的疑问。

    右骁卫甘冒与靖安司冲突的风险,强行越权捉人,有什么好处? 没有人回答。

    事涉朝争,姚汝能级别太低,徐宾浑浑噩噩,这两个人都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檀棋安静地站在一旁,指尖抵住下巴,一双美眸怔怔注视着沙盘。

    她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伸出修长的指头,似是无意中指向沙盘中的平康坊。

     李泌眼前倏然一亮。

     檀棋是家养婢,这种场合不敢开口,但她的暗示足够明确了。

    平康坊里可不只有青楼,里面还住着一位大人物——右相李林甫。

     本朝最著名的政治景观之一,就是李林甫与东宫的对峙。

    这位权倾天下的宰相,对东宫一直怀有敌意,只是没有公开化。

    他在暗处,一直盯着靖安司的错漏,好以此攻讦东宫,是太子在朝堂最危险的敌人。

     从右骁卫出动到张小敬被捕,只有短短的间隙。

    敌人能瞬间抓住破绽,一口咬准七寸,这惊人的眼光和执行力,绝非右骁卫那些军汉能琢磨出来,必然有一位老手在后头支招。

    能这么干且有能力这么干的,只有右相。

     顺着这个思路一琢磨,整个动机陡然变得清晰。

     倘若张小敬落到李林甫的手里,光是他的身份,就够做出好大一篇文章来:你为什么坚持要任用一个死囚犯?你凭什么认为他值得信任?狼卫都杀到皇城边上了,是他办事不力还是有心放纵?如果启用另外一位忠君的干员,这些骚乱是不是可以避免?没有十成把握,你竟然冒险,你有没有把圣上的安危当回事? 李泌在脑海里想象着李林甫各种质疑的嘴脸,不由得“嘿”了一声。

    正如李亨此前在净土院提醒的那样,贺知章是遮挡风雨的亭顶,他这一去,明枪暗箭立刻就扑了上来。

     这次突厥狼卫事件,结局很暧昧:说成功也算成功,凶徒被全数击毙;说失败也算失败,这些草原蛮子一度逼近皇城,惊扰御座,靖安司未能防患于未然,也是失职。

     换句话说,靖安司究竟是“擎天保驾”还是“玩忽职守”,全看朝堂上哪边的实力比较大。

    张小敬在右相手里,东宫可就被动了。

     难怪李相出手这么迅速。

     姚汝能、徐宾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他们虽不如李泌看得透彻,但光看上司的脸色,就知道这事有多麻烦。

     李泌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徐宾脸色一黯,垂下头去。

    姚汝能恼怒地咬咬嘴唇,他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只因为官员之间的互相倾轧,就可以把一个拯救了长安的英雄任意抓捕?这可不是什么盛世气象! “你来长安还太短。

    这样的事……哎哎。

    ”徐宾摇摇头。

    姚汝能却看向李泌,大声道:“李司丞,我们不能放弃张都尉,这不对!” 李泌示意他少安毋躁,右手习惯性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抓了个空。

    檀棋把拂尘从旁边取来,放在他手里。

    李泌拂尘一握,沉声道:“我们不会放弃张小敬——突厥人的事情,可还没完呢!” 三人闻言俱是一怔,狼卫不是已经全死了吗? 徐宾以为李泌指的是王韫秀的调查进展,连忙转身捧起一卷报告:“旅贲军此时正在对怀远坊的龙波住所、修政坊空宅、昌明坊货栈等地进行……哎哎……彻底搜索,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王韫秀的踪迹。

    ” 可是李泌却摇摇头:“我说的不是王韫秀,是突厥人的事。

    ” 徐宾奇道:“那个?司丞还有什么顾虑?”李泌看了他一眼:“徐主事记忆不差,可记得苏记车马行进城时,冒充墨料报关的延州石脂是多少桶?” 这些数字徐宾熟谙于心,脱口而出:“三百桶,分装在三十辆大板车。

    ” “三百桶石脂,便是三百桶猛火雷。

    刚才那三辆马车,一共只装了十五桶——换句话说,还有二百八十五桶和二十七辆板车下落不明。

    ” 李泌淡淡提醒了一句,周围的人都是悚然一惊。

     对啊,狼卫带去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仅仅只是那五桶的威力,已经把西市搅得天翻地覆,还有二百多桶不知去向,这长安城,天哪……他们心中同时浮现出四个字:阙勒霍多。

     这时姚汝能接口道:“可突厥人死伤这么惨重,纵有漏网之鱼,应该也不够人手来运送这两百多桶吧?” 李泌似笑非笑:“谁说做这件事的,非得是突厥人不可?” 姚汝能呆了呆,然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小敬也罢,李泌也罢,他们总是不惮用最黑暗的思路去揣测事态,仿佛这世间一个好人也无。

    更可怕的是,他们很可能是对的。

     李泌道:“所以我们还需要张小敬,这件事除了他,谁也做不到。

    ” 众人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沙盘。

    长安城上迷雾缭绕,在所有人都在欢庆胜利之时,真正的怪兽还蛰伏在暗处,刚刚露出獠牙。

    只有张小敬,才有可能劈开迷雾,把那怪物拖到阳光下来——而他此时却身陷自己人编织的牢狱。

     姚汝能迟疑片刻,向前一站:“卑职愿去右骁卫交涉。

    ”徐宾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哎哎,糊涂!你什么身份?右骁卫碾死你眼皮都不会动一下。

    ” “那我也得去试试!实在不行,我就……我就……”姚汝能说到这儿,把腰间令牌解下来,“我就去劫狱!请司丞放心,我会辞去差使,白身前往,断不会牵连靖安司。

    ” “少安毋躁,还没到那个地步。

    ” 李泌示意他别那么激动,姚汝能却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还没到那地步,意思是说,如果真到了那地步,劫狱也未尝不可? 李泌把拂尘重重搁在案几上,眼神里射出锐光:“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处理。

    其他人等,给我严守岗位,继续搜索王韫秀,不许有分毫懈怠!” 殿内响起一阵埋怨和失望的声音,不过在李泌的瞪视下,无人造次。

    小吏们打着哈欠把书架铺开,仆役们猫着腰把压灭的暖炉重新吹着。

    通传飞跑出殿外,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通告各处望楼。

     李泌让徐宾、姚汝能和其他几个主事督促搜索事宜,然后转过身去后堂。

    在那里,檀棋已经把他的外袍和算袋都准备好了。

     “公子,你真的要去闯右骁卫吗?”檀棋担心地小声问道。

     “不,那样正中李相的下怀,他正盼着我跟南衙的人撕起来呢。

    ”李泌直视檀棋,“要去的人不是我,是你。

    ” “我?”檀棋突然有些慌乱,“为、为什么是我?” 李泌附在檀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檀棋惊愕地看了一眼公子,以为他在开玩笑。

    李泌却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并没疯。

     “你是个聪慧的姑娘。

    在这里端茶送水摆摆沙盘,对你来说,实在太屈才了。

    ” 突如其来的褒奖,让檀棋一下子面红耳赤,连忙垂下头去。

    李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并不多,做这件事,非你莫属啊。

    ” “那公子你去哪里?”檀棋问道。

     李泌披上外袍,挂上算袋,把银鱼袋的位置在腰带上调了调,这才回答道:“只有一个人,才能打破如今的僵局。

    我现在去找他。

    ” “谁?” “贺监。

    ” 李泌口气平淡,可檀棋知道,这是公子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封大伦有两个爱好,一是在移香阁里饮酒,二是移香阁本身。

     这间小阁宽长皆十五步,地方不大,可却有一桩妙处:四壁的墙中,掺有于阗国特产的芸辉香草、麝香和乳香碎末。

    倘若有日光移入阁中,室内便会泛起一股幽幽异香,历久弥香,让人如居兰室。

     此时日光虽已西下,可香味犹存。

    封大伦笑眯眯地举起手中铜爵,朗声道:“见圣人。

    ” 以清酒为圣人,以浊酒为贤人,这是士林里戏谑的说法。

    主人既起了兴,对首的客人也拿起酒爵,回了一句“同见”,然后大袖一拂,一饮而尽。

     对首跪坐的,是一个叫元载的年轻人。

    这人生得儒雅端方,额头平阔如台,望之俨然。

    他正是永王推荐来的那个大理寺评事,论起官阶,比封大伦还要高出一头。

     元载饮罢放下铜爵,脱口而出:“好酒,这是虾蟆陵的郎官清?” 封大伦竖起拇指:“元评事好舌头,正是常乐坊的虾蟆陵所出。

    ”他拿起酒勺,又给对方舀满,慢条斯理道:“说到这个名字,还有一桩趣事。

    常乐坊里有一座古冢,就在坊内街东。

    相传是汉贤董仲舒之墓,儒家门人到此,要下马以示尊敬,所以又叫下马陵。

    氓夫俗子不知名教,以讹传讹,居然成了虾蟆陵,也真是可笑。

    ” 他久做营造,关于长安坊名古迹的掌故,熟极而流。

    元载哈哈一笑:“在下初到长安之时,就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个古怪地名,今日听了封兄解说,才算恍然大悟。

    ”他捏着铜爵,环顾四周,忽然感慨道:“封兄可真是会享受,这移香阁处处都有心思,在长安也算是一处奇景啊。

    ” 封大伦敏锐地注意到,元载目光所扫,皆是沉香木屋梁、水晶压帘、紫红绡帐等奢靡之饰,眼神炽热,但稍现即逝。

    他阅人无数,知道这个人内心有着勃勃贪欲,却能隐忍克制,将来一定是个狠角色。

     这时阁外传来敲门声,一个浮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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