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回 施恩威天意不可测 较利害小人难相与(2/4)
行了礼,磕了头,老皇上顶多是说一句“回去好好办差,不要辜负了朕的恩情”,就算完了。
因为这是庆典,说些吉利的话,说些让大家都高兴的话,让他们知道感恩戴德就行了,怎么能说得这样严肃,让新进士们胆战心惊呢?可是,他却不敢有什么表示,只是按习惯“站在局外”一个人想心事。
他转脸看看别人,也都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泰然自若地在听着。
他忽然想起昨天被处决的兄弟张廷璐,“天威难测”几个字,使他打了个寒战,便再也不敢胡想了。
雍正皇帝还在上边继续说着:“你们都知道,朕在当皇帝前,曾经在藩邸当过近四十年的王爷,也曾奉了圣祖皇上的旨意,多次办差,屡屡出京去察看民情。
所以朕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昏君,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朕的眼睛。
眼下朝廷里就有一种混账风气,科举选士本来是朝廷的抡才大典,可是选来选去,倒成了一些人谋取私利的手段了。
考官着重的是“师生”情份,而考生也只记得我是某某科的进士,某某是我的座师、房师,某某是我的同年、同科。
他们忘记了皇上的恩情,却只记得门生、同年的私情,于是便结党拉派,朋比为奸,便不念君恩,不循纲常,不谙大礼,不要天良,什么样的怪事都出来了。
你们都给朕记住,这种行为是难逃朕之洞鉴,也难逃国家法度的!”
说到这里,雍正皇上笑了笑说:“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应该说点好听的话才是,朕却说了些这话,你们可能都不大高兴了。
俗话说,一咒十年旺嘛,咒一咒,你们就能太平无事了。
”突然,他把眼光转向张廷玉说,“你们看,这里站着的就是你们都十分敬仰的张廷玉。
当年他和你们一样,也是跪在这里,聆听过先帝爷胪传圣训的。
几十年过去了,他还与当年听训时一样,兢兢业业,勤公忠廉,成为先帝和朕两代皇朝的股肱之臣,心腹之臣,不容易呀!今天朕就要在这里立他为你们的楷模——李德全!”
内宫总管李德全“扎”地一声跪在面前。
雍正皇帝一字一板地说,“记档:张廷玉着晋升一等侯爵,赐紫禁城骑马。
他的子孙里着选一人,恩荫贡生,随皇子宗室陪读待选。
”
“扎!”
张廷玉一听这圣谕,傻在那里了。
弟弟张廷璐昨天才被处决,全家都没有受到株连,自己还在朝里照样当差,没有处分,更没有失宠,这都已是万分幸运了,怎么还能受到褒奖?这,这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连忙从班部中出来跪下:“皇上,不可……臣无寸功于皇上,却有失察之罪。
万岁对臣升官晋级,恩荫子弟,如此深恩厚泽,臣如何敢当?”
雍正把手一摆说:“你是你,张廷璐是张廷璐,你们兄弟二人不能相提并论。
这次考场舞弊,朕已经查清,这里面没有你的事。
张廷璐有罪,罪有应得,罪不能赦;而你张廷玉有功,功在社稷,功不可没。
”他向下一指接着说,“朕今天就是要他们看看,要他们想想,朕刚才说的‘天良’二字的分量。
有功者必赏,有罪者也必罚,功过是非分明,才是明君所为嘛。
朕的话已经记档,你就不要再辞了,起来吧。
”
雍正说完,向允禩看了一眼,允禩上前高声说道:“新科状元率诸进士上表谢恩!”
王文韶答应一声,起身向御座走了三步,舞拜三跪九叩大礼,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取出黄绫封面的谢恩折子读了起来。
开始时,他还有点紧张,读着读着就越来越流畅了。
听着这篇写得极其华丽、又极其空泛的颂圣文章,张廷玉的心里又飞驰神思了。
处决张廷璐时那血淋淋的刑场,夜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