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蚂蚁窝。"

    许颂钦仰着脸，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

    “小鸟，我脚麻了。”

    他伸出手，冻红的指尖勾住她卫衣抽绳。

    "拉哥哥一把吧，毕竟哥哥这么疼你。"

    方确拍开他的手，却把棒球外套甩了过去。

    衣服兜头罩下时，许颂钦闻到淡淡的橘子味碎冰冰的香甜。

    "车钥匙。"方确突然摊开掌心。

    许颂钦瞳孔微缩。

    此刻被掌心包裹着的车钥匙烫得他指尖发颤。

    "真要跟我回家？"

    方确把钥匙抛向半空又接住。

    “怎么，不欢迎？”

    ……

    轿车碾过满地梧桐叶徐徐驶向远方。

    许颂钦等红灯时偷瞄副驾驶，方确蜷在毯子里睡得像个找到窝的流浪猫。

    他关掉空调，把围巾叠成枕头塞过去，却听见她呢喃。

    "生日快乐..."

    她每年都会对自己说这句祝福，即使是在梦境里也一样。

    许颂钦眼中划过一抹心疼。

    “生日快乐，小鸟。”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只有这一句生日快乐，才能让她确认自己不是错误的存在。

    她有权利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29章小鸟小鸟飞高高

    许颂钦伸出手，指尖轻触到方确的脸，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手不由得一颤。

    她怎么会认为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呢？她比任何人都更有这个权利。

    方确睡的并不安稳，位置换来换去，蜷缩成一团，格外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许颂钦把车速慢慢地降了下来，他戴上一边耳机连上了手机蓝牙，然后拨通了导演的电话。

    “喂，徐导，今天的拍摄可能要取消了……”

    “好，行……”

    “麻烦了。”

    挂断电话后，看着不断从视野里飞逝出去的树木绿植，许颂钦陷入到了过去的回忆中。

    起初他并不认识方确，只是方家领回来一个养女的消息太过沸沸扬扬。

    讲的人多了，他也就听了一耳朵。

    不过当时也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并不知道她在方家何种遭遇。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后悔着。

    如果当时早点靠近她，早点认识她，会不会她不会变成如今这么缺少安全感的样子。

    方确也算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孩子。

    但9岁那年，方父抱回来一个瘦小的女孩。

    他说，这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女儿。

    女孩叫林晚晴，双亲在矿难中不幸去世，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在世上。

    方父心善，把她领回了家。此后，方家对外都说有两位小姐。

    在方家的几年里，方父方母对林晚晴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明面上她是方家的大小姐，性格骄纵不已，但她却不像沈欢欢一样，背后有无条件溺爱她的父母。

    方父方母并不在意她，他们把爱都留给了林晚晴。

    但凡有一点惹到林晚晴的，方父都会指责她。

    方确起初性子还烈，打也还手，骂也还口。

    但到后来，她也逐渐麻木，不再去反抗。

    明明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越是长大，越是什么都没有了。

    方确有想过去理解林晚晴，可她怎么样都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妈妈了，自己就要把爸爸妈妈让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