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程濯侧眸说:“舅舅回来了。”
他还牵着喻礼的手,手掌扣住她纤细的指节。
有硬质的宝石交硌在掌心,是那一枚祖母绿戒指。
喻礼平静“嗯”一声。
她没有让他松开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似乎他们此时此刻没有十指相扣,只是并肩赏月。
喻礼先上楼,程濯直接从电梯回房间。
梁宗文坐在沙发上抽烟,指尖猩红已经燃掉大半。
喻礼站在客厅玄关,望见他大腿边有一个女士时装纸袋。
她缓步走过去,目光落到纸袋里,看见一件男士西装,款式很熟悉,这件西装已经很久没有穿到梁宗文身上了。
短短一瞬,她心底勾勒出一段经典的罗曼蒂克故事。
天冷了,男人把外套披在少女身上,两人渐生情愫,少女又把干洗过的西服还给男人。
梁宗文察觉到喻礼视线,顺着她目光看到那件西服,瞳孔微不可察收缩,他捏紧真丝西装,手心的湿痕染脏这件深灰色真丝西服。
他欲盖弥彰,“衣服落到杜姨家里了,我拿回来。”
喻礼笑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淡薄。
她没说什么,但凉如薄雪的目光似乎已经窥破一切。
梁宗文忽然想起之前
那时,他们刚刚结婚,他还在京大文学院教书,有位女老师经常向他献殷勤,某日他回家,喻礼在他西服外套上发现一根属于陌生女人的深栗色弯曲长发。
喻礼从不染发,更不烫发,她的发丝永远柔滑如乌缎,显然,这根头发不属于她。
他想解释,喻礼伸出手指轻轻掩住他的唇,含笑说:“你有没有出轨我比你更清楚。”
她轻快说:“你没有出轨,只是不够聪明,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扑过来的桃花。”
梁宗文抓住细腻的真丝西服,仰目看向喻礼。
他看不透她乌沉沉的眼睛里在想什么。
更猜不透,她此刻给他下了怎样的判书。
他是出轨还是不够聪明呢?
喻礼没有关于此事发表看法。
她走近一些,柔滑的香槟色缎面裙扫到她细腻脚踝,透出淡淡的清幽香气。
梁宗文往旁边让了让,给她留出位置坐下。
喻礼没有坐,垂眸,“程濯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你打算让他什么时候离开?”
“阿濯在这里住了还不到两周,你就这么着急让他走?。”似乎想起过去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他讥讽道:“他到底是梁家人,喻总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大姐面子,毕竟,喻氏还得跟中汇合作。”
他用公司的事压迫喻礼。
若是以往,喻礼会愠怒,但此刻,她觉得好笑。
她耸肩,轻快说:“好吧,你让他留下便留下,我是个无能的舅母,既管不了外甥也管不了丈夫。”
所以,到时候发生什么,可不要赖到她身上。
第8章距离感。
喻礼跟梁宗文没什么话好说,抬步上楼,未走到楼梯,梁宗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喻先生要过寿,你要出席吗?”
喻礼说:“我不出席,礼物我让品蓝姐带给爸爸。”
梁宗文说:“有什么礼物我替你捎着,我正好要去一趟喻宅。”
喻介臣虽然跟喻礼没有什么父女情分,却跟梁宗文有一些朋友之谊。
当年就是在喻介臣的书房,喻礼对梁宗文一见钟情。
梁宗文的提议还是很有建设性的,他们之所以离婚不离家,对外扯着一张婚姻的幌子,不就是为了应付两家长辈和稳固股市吗?
梁宗文出席喻介臣的寿宴,正好应证坊间关于他们夫妻“重归于好”的传闻。
喻礼点下头,“可以。”
她转过身。
梁宗文正垂目看着她,深邃的目光显得温和宽容似乎仅仅代她出席一场寿宴便给她带来了天大的恩情。
喻礼不喜欢他这个表情。
仿佛高高在上俯视她。
仿佛他无奈在宽恕她的无理取闹。
喻礼勾了勾手指。
她得让他知道他是欠她的,他做得一切都是为他自己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