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杏脸一热,忙起身唤了一声阿姐。
贺环笑着应了,拉起姜杏的手。
虽然第一次见面,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祖母相看回来,曾详细描述过姜杏的长相,贺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象。
后来,她也偷偷问过弟弟贺咫,可那个闷葫芦只是笑,一个字都不说。
贺环觉得,能让阿弟笑得那么开心,姜杏必定长得极美。
今日一见,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于是,她对姜杏便越发热情。
贺环掩着嘴巴凑到姜杏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
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
新娘子一路劳顿,便溺这种粗俗的话怎么好问出口,贺环也很是难为情。
可人有三急,弟弟既然交代了,她就得把新娘子照顾好才行。
姜杏秒懂她的意思,冲她感激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贺环便拉着姜杏起身,引着她出了喜房,穿过堂屋,来到南边的一间暗房。
暗房不大,分内外两间,内间有恭桶,外间有澡盆、脸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因为窗户很小,又设置在高处的墙上,便不怕被人偷窥。
姜杏放了心,回头关门之前,又听贺环叮嘱:“我就在外头守着,你不用担心。另外,桶里有水,用完可以冲水,这边可以洗手。”
姜杏冲她感激地笑了笑,这才关上门。
…
贺家专门在喜房内摆了一桌酒席,除了贺环之外,还安排了几位女眷作陪。
贺环给姜杏一一引荐,新娘子一一跟众人打过招呼。
贺家分为两房,长房夫妻,也就是贺咫的父母,十年前死于一场意外,如今只剩下三个孩子。
贺环是长房长女,她本来已经出嫁,新婚没多久丈夫战死沙场,公婆相继去世,无儿无女的她,便回了娘家。
贺咫还有一个妹妹,名唤贺娴,年仅十二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三人住在东跨院,姐妹俩住在北屋,贺咫的新房设在东厢房。
东厢房长约数丈,分成卧室北屋,待客的堂屋,以及洗漱的南房。
二房一家人住在西跨院,二叔贺臣津微微跛足,因此逃过当年的征兵,现在镇上经营着一家布店。
二婶马佩芳四十来岁,眼神凌厉,高颧骨,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面相。
她生了三儿一女,大儿子贺凌只比贺咫小几个月,二儿子贺权三儿子贺尘,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刚满二十岁,还有一个幼女,名唤贺妍,也有十七岁了。
世人眼里以多子为福,马佩芳生了仨儿子,自觉高人一等。
尤其是年初她当了婆婆之后,架子越发大起来。
贺老夫人虽然独自住在中院,因为一家人吃喝都要到那里去,倒也不算冷清。
一顿饭的工夫,姜杏便对贺家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让她更感兴趣的,是坐在她对面那位面容清冷的少妇。
她名叫韩仪乔,是二房长子贺凌的妻子。
贺咫、贺凌两个堂兄弟,同年入伍,同年返乡。
今年春天,贺凌先一步成了亲,娶的是镇上有名的韩家女。
韩家之所以有名,是因为韩仪乔那个神神叨叨,自称是王爷的爹。
栖凤镇山高皇帝远,怎么会藏着皇家人?乡邻自然不相信,也常以此拿韩家打趣,叫他土王爷。
虽如此,却挡不住韩仪乔出众的样貌,迷倒了镇上一众青壮。
她皮肤细致,如剥了壳的鸡蛋,一双瑞凤眼,一颦一笑,都仿佛有水波流转。
她爹若是穷乡僻壤的假王爷,她便是山窝窝里的真凤凰。
她刚刚长起来,家里的门槛便被媒婆给踏破了。
美人心高气傲,韩仪乔从没拿正眼瞧过镇子上这些人。
后来,不知怎地竟瞧上刚刚卸甲的贺凌。
正月提亲下聘,二月便成了亲。
只是,美人清冷,同席而坐,从不与人说笑,仿佛不入俗流的仙女。
姜杏有心跟韩仪乔攀谈几句,奈何两个人离得太远,便打消了念头。
马佩芳盯着姜杏看了半天,三角眼滴溜溜转了两圈,准备开口为难一下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