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十分及时地，给我打过来了电话。

    她的话很直接，看来是真的很急。

    出口就问我要两千万。

    我叹了一口气：「妈，我实在是没有两千万了，您上次把我的钱全拿走了呀。」

    她噌一下声音高了起来：

    「你别装了，你姑都说了，你现在有钱得很。

    「你提的那个什么包，你姑说是鳄鱼皮的，就值个好几十万。」

    「所以呢？」

    我淡淡地说：「所以沈茹的东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她一怔，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缓下来，变得闷闷的：「你这孩子，还真是变了不少。

    「是妈不对，是妈，以前对你不够好。

    「但是这次，算妈求你了。」

    哪怕求我，也是为了我弟。

    她跟我讲家里的难处，主要讲的还是我弟的难处。

    说金老爷子说了，结婚后就把公司转到金小姐名下，到时候一定把钱还给我。

    我就叹一口气，也学着她的样子抽抽噎噎：

    「妈，我真的拿不出钱了，我也想帮弟弟。

    「亲姐弟哪有没感情的，可是……可是……」

    然后我话锋一转：

    「这样吧，妈，我认识一个朋友，借贷款的，利息很低。」

    沈昌借了，不仅如此，他还借了两千万。

    贷款平台老总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在床上乐得把枕头都踢飞了。

    14

    沈昌交了钱，足足五千万，我装模作样地对金小姐说检验通过。

    其实我比谁都知道他的钱怎么来的。

    我跟金小姐说，看在金老爷子的份上，我愿意把「紫荆」留给她。

    她感谢了我千遍万遍。

    我点开她的微信头像，是她在芝加哥大学毕业时着学士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青春靓丽，笑容明媚。

    我对着沈茹的魂魄说：「我怎么突然，那么想掐死我弟。」

    我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我。

    我往四周寻找，猛地心下一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茹就没有回过我的话了。

    她平时在我眼里仿若半透明的白烟，有时候背靠白墙就跟隐形了一样。

    我先是在原地呆愣了两秒。

    然后火速将整个房子翻了一遍。

    没有，哪里都没有。

    我在脑海里想了一万种可能。

    最后那个可能，定在了「沈茹已经消散了」。

    我木然地到床边坐下。

    我以为我答应沈茹了却她的执念，是想报复这家人，是为了自己。

    可是我在此刻突然发现，我更想要帮这个女孩实现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她跟我说她想要让这家人不得好死，我说这过于残暴，可以缓和一点。

    可现在，她的执念真的了却了吗？

    恍惚间，有一缕似有似无的风从我额间穿过。

    凉凉的。

    我一愣，自己明明关了窗户。

    偏过头，一团近乎完全透明的影子在我身边飘着。

    只有仔细看才能辨别出周身那点和空气相隔的缘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