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日臣的几句妄言,比旁人多一分悲悯和赤诚,臣也不枉了。
”
裕安十九年春,圣主颁发政令,废除计省,其下三司盐铁、度支、户都分入六部之中。
在大梁维持十数年的朝廷机关如玉山般轰然坍塌,空悬已久的六部重归原位。
第30章来犯
裕安十九年海不扬波、天下太平。
犹如大风浪来临前蛰伏的宁静,梁溱从这安稳中嗅出了点冰冷而尖锐的刀锋戾气。
“奉安,那边有消息了吗?”梁溱在东宫的廊下看月亮,彼时已是裕安廿年初春,泠泠的光仿佛都带着寒气。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年杜瞻来还玉佩,闲靠在廊下和他讲草原上的趣闻,月光就照在他沉静的脸上,眼眸间漾着一轮皎然的光晕。
梁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那边的消息吗?”
奉安摇头道:“已经月余没有回音了,属下算着日子应是快要动手了。
”
“嗯。
”梁溱微微颔首,环顾四周,草木萧萧,他难得地觉出一点冷清来,“明日叫人在廊下挂上几盏长明灯。
”
奉安默默应下。
裕安廿年春末,百濮突然集结士兵,大举来犯。
敌军乃是南蛮余孽,二十余年前被杜承泽将军占去十一座城池,不得不退守百濮。
他们偃旗息鼓、卧薪尝胆数十年,竟然又卷土重来,举的大旗上印的乃是“细封”二字,当年被杜将军亲手斩杀的圣女的姓氏!
军部来报时适逢休沐,圣主正宴饮百官,听闻后大怒,当场摔了玉杯。
梁溱心头微微一挑,不动声色地将杯中残酒饮尽,该来的总算来了。
盛宴自然是终止了,梁溱跟着诸位官员又被撵着回堂议事。
事关军事,没人比枢密院更有话语权,谢凌昭不开口哪里轮的上旁人说话。
果然见谢凌昭躬身道:“圣主息怒,南蛮余孽已然沉寂多年,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士兵虽有蛮力但兵力匮乏,不足为俱。
且秦将军驻守边境已久,离此地不远,正好命秦将军领兵平叛,以将军之威,区区一支残部根本不在话下。
”
话音刚落,便有诸多官员应和,皆称南蛮小国不自量力,遇上大梁的精兵定然灰飞烟灭。
梁陟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只是眼神还是沉沉的:“南蛮敢举兵来犯,已是不把我大梁放在眼里,若是此番不将其一举剿灭,我大梁国威何在?”
众人皆低头称是,只有一人突然“咦”了一声。
“爱卿何事?”
那人便出列道:“圣主容禀,臣只是奇怪,南蛮余孽在百濮新立了位王上,姓细封,这不是当年那南蛮妖女的姓氏吗?”这人已然有些年纪,胡子花白,因而知道对当年的事。
旁人虽未亲历,但道听途说地也不少:“想来定是那妖女的子嗣,这妖女当年已被杜将军亲手斩杀,想不到还留下这等祸害来。
”
人对八卦轶事总有种别样的好奇心,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在朝堂上也敢窃窃私语起来。
“听闻那妖女在南蛮被尊为圣女,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呢。
”
“南蛮之地,礼崩乐坏,那里的女人哪里懂得贞洁二字怎么写呢?”
梁溱冷眼看着,一股无名的怒火却涌上心头,大梁不愧是礼仪之邦,竟能当众对着女人的清白指指点点,何况那人还是杜瞻的生母。
“这群蛮夷猖狂不了多久,等他们在秦将军手中受了挫,又会向以前一样乖乖投降称臣。
“骑都尉柳明山冷冷道:“届时我们将那为首的细封贼人诛杀,割了他的项上人头挂在百濮的城楼上,曝尸三天三夜,那群余孽就能学会安分守己了。
”
这话说得潇洒又残酷,武官们被激起胸中热血,仿佛已经看见贼人惨死刀下,纷纷应和。
几个文官觉得太过血腥暴力,讲了些教化之道,又被武官嗤之以鼻。
许是大梁安逸了太久,官员竟对战场都失了敬畏之心,自顾自侃侃而谈。
所幸谢凌昭还算有点理智,低声道:“这仗还没打,竟开始谋算起打胜仗之后的处置来了,诸位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一言既出,百官这才发现圣主不知何时已经露出极为不耐的神情,这些闲言碎语立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梁陟朝下面微微颔首,就见谢凌昭后面走出一个身量高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