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梁溱从他边上经过,知道这是从前跟随废太子的一位老王爷,自梁陟登基以来他就被关进了御正司,再也不见天日,如今已是这样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何端昀看他盯着疯王爷,以为他是物伤其类心生畏惧,正想开口,却听梁溱沉声问:“我二哥呢,他死之前关在哪儿?不如把我关在从前关我二哥的囚室,我便是死了,我们兄弟俩也有个伴儿哈哈哈。
”
“臣劝殿下不要装神弄鬼,故作玩笑。
”何端昀为他轻浮的口吻恼怒,“殿下此刻该进的可不是囚室,而是刑室。
”
御正司的刑室同样残酷血腥,种种刑具分门别类地规置在一旁,上面是成日与皮肉厮磨洗不掉褪不去的痕迹。
梁溱被人绑在刑架上,手脚都被粗麻绳紧紧缚住,挣扎不得。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严刑加身,似乎才恍然察觉自身处境,恼羞成怒道:“何端昀,你敢对我用刑?”
“圣主已经准允。
只要殿下性命无忧,其余的臣可全权做主。
”
何端昀道:“当然,若是殿下体恤臣下,凡有所问,知无不言,这些苦头便一件也不必吃。
”
“哈哈哈……”梁溱嘲讽般笑了一阵,狠狠瞪向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挑衅道:“圣主不肯见我,派你来审讯,莫非是想屈打成招,逼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怎么,他想废储但没找到合适的由头吗,圣主是不是心怀愧疚,所以才不敢见我?”
何端昀双手抱臂,冷眼看着他发疯,良久才低声道:“是非曲直,自有定论,不在殿下巧舌之上。
”
他深深地看了梁溱一眼,道:“大梁正处内忧外患之际,内有临风关之乱,外有细封侵扰,太子殿下不为圣主分忧,不替百姓周全,想的竟是乘虚而入、谋权篡位,实乃小人行径。
有这样一位不忠不孝的储君,是我大梁的不幸。
”语气间尽是沉痛与不齿。
梁溱若不是这内忧外患的始作俑者,闻之也要动容了。
他避过何端昀质问愤怒的眼神,把重心倚在刑架上:“别废话了,要动手就赶紧动手,本宫毕竟是个‘乱臣贼子’,将军不会指望靠言语感化就能让我认罪服法吧。
”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
进了御正司,殿下除了开口,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
”
何端昀走到放置刑具的架子边上,目光落在最上层的拶指与铁签上,这已经是刑室里最轻的刑具了,常用来惩戒女犯,虽说十指连心,但力度容易控制且不会出意外。
梁溱却讥诮道:“将军,你把我当作女人吗?”
何端昀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最终取了第三层的刑鞭。
那鞭子为生牛皮合股制成,鞭身上还吊了铜钱,铜钱的外圈被磨得又薄又亮,抽打时,那些铜钱便如刀刃一般割开皮肉,往往血肉横飞,令人痛不欲生。
他右手抚过令人胆寒的鞭身:“太子殿下身娇肉贵,速战速决也好。
”
第一鞭破风而来,抽在肌肤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梁溱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抗痛能力,鞭子抽上来时的疼痛感尚可忍耐,抽离时那些铜钱在鞭痕上划过,仿佛刀尖狠狠划过尚在淌血的伤口。
事实上,血迹已经在他单薄的内衫上晕染开了,被鞭子撩过的地方烫得仿佛在火上炙烤,密密麻麻的疼痛在血管中跳动,他一时间甚至叫不出声,只是手指狠狠握住刑木,额发已然被冷汗润湿。
梁溱痛得说不出话,这种沉默大抵被当作无声的对峙,第二鞭很快接踵而至,极尖锐的痛意在身上蔓延开来,他喉头猛烈地滚动,将已经到达嗓子的痛呼强行压下。
第三鞭下来的时候,梁溱即便是咬紧牙关,也忍不住低吼出声。
他浑身被汗水浸湿,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呼吸又急又快,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梁溱连咳嗽都疼,胸腔起伏都牵扯着鲜血淋漓的鞭伤,不得不小心地控制着呼吸。
他闭上眼,有些恍惚地想,照这个打法,自己不会死在御正司吧。
所幸何端昀打完三鞭,便很有眼色地垂下鞭子,等着梁溱自己调整。
他本就是用刑的高手,自然知道怎么既让人知疼痛,又不要人性命。
然而,这种打法是却是最难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