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工作室也画不出个什么破图来，干脆开车回去。

    一路上都有点堵，大概是塌方缘故，别的路上的车汇到这里，以前觉得还好，现在是堵成了沙丁鱼罐头。

    薛景誉气性大，气得狂按喇叭，脑袋探出车窗，疯狂辱骂，挨了交警一顿警告劝诫。

    他想起那天他让闻昉给他买饭，也是中午饭点，路上车估计也多，闻昉倒是个耐性子的，这都不发火。

    好不容易到家了，薛景誉满肚子火，心想着等见到人了，一定要把怒气全都撒到他身上。

    打开门，却漆黑一片，没有声音。

    没回来？

    还敢不听话了？

    男人心里的火苗“蹭”地燃烧起来。

    脸色格外阴沉，脱下外套甩到地上，薛景誉一边挽袖子一边摸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看见闻昉卧室的光亮。

    门虚掩着，夜风穿堂而过，把门吹动，才让里面昏暗暧昧的光流露出来。

    闻昉卧室的门锁早就坏了，被薛景誉用电钻弄坏的。

    他想要证实一下，闻昉的那些照片究竟是不是在这个房间拍的。

    结果显而易见。

    盯着地上长长细细的一条光线，薛景誉勾唇，露出玩味神色，慢慢走过去。

    把手机放在门外，伸手，推开门。

    一片昏暗的暖黄色夜灯下，柔软的地毯上跪着一个男人。

    头上戴着兔子耳朵，身上……

    薛景誉动作一滞，没想到他真的会照做。

    “你……”刚一开口，喉咙里的干哑就藏不住了，男人欲盖弥彰地轻咳一下，转而低笑：“你倒是听话。”

    闻昉脸色极淡，抬头跟他对视：“满意了吗？有灵感没？”

    薛景誉反手关上门，走近，居高临下地睨他。

    男人身材很好，肌肉匀称，肤色健康，端正跪坐在地上，大腿和腰腹的线条非常标准，腿上绑着黑色皮质绑带，像是待拆开的礼物。

    薛景誉不太满意。

    “你之前发给Alexis的照片，可不是这么端正。”薛景誉揉了揉他的脑袋，兔耳朵的触感非常好，笑道：“怎么不再故意卖弄一下？”

    闻昉眸子里多了几分讥讽：“怎么，你吃醋了？”

    薛景誉眼神变了，而后搡了一把他的脑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平时跟你玩玩那都是场面话，你要真信了我笑你一辈子。”

    “是么。”闻昉声音没有起伏，仰视着他，“那别废话了，快点来找灵感吧。”

    薛景誉盯着他的眼睛，两个人似乎在做着无声的对峙，彼此不服输似的，僵持不下。

    垂眸看着他的脸，男人脸上平静非常，但放在膝盖上紧紧握住的手却暴露他内心并不平静。

    胸口起伏的弧度，呼吸的声音与频率，还有渐渐黯淡的眼神……

    一定让他倍感屈辱。

    穿成这样，跪在这里，跪在薛景誉面前。

    跪在他最讨厌的自己面前，他肯定很不爽。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稍微高兴了点，薛景誉抬手，捏了捏他的兔耳朵，问道：“尾巴是插件还是挂件？”

    闻昉脸色微变，而后说：“挂件。”

    薛景誉忽然掐住他的下巴，笑意更甚，又问：“那拍给Alexis看的时候，是插件还是挂件？”

    闻昉不说话了。

    彼此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薛景誉才松开他的手，稍稍退后半步，倚着门，端详他的全身。

    “有灵感了。”薛景誉吹了个口哨，轻浮又狂妄：“多谢小兔子。”

    说完，转身出去，还很贴心地把门关上。

    关上门的瞬间，脸上邪肆笑容一扫而空，只留下深深的复杂和凝重。

    薛景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咬牙切齿，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薛景誉看见闻昉在收拾行李。

    “你干什么？”薛景誉微微蹙眉，连擦头发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任由发梢的水珠低落。

    闻昉说：“我出去住。”

    薛景誉本想下意识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换成了：“怎么，你怕了？”

    “是，我怕。”闻昉拉上行李箱，站起身：“反正你也讨厌我，不如眼不见为净。”

    “不行！”薛景誉脱口而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