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3/3)
看见里面一片鲜红,只是一接触空气就变了色,散发出一股腐肉的气味。
拿罗盘的修士被你砸昏在了桌角边,另一个则在之前被雷米尔拉进了他的战团。
你回头,只见雷米尔正与两名修士搏斗,还有一人被扔了出来,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你回头的时候,那个人正爬起来,对着雷米尔开枪。
一枪落空了,另一枪擦过雷米尔的肩膀,那里展开一蓬血花。
他们想伤害他,他们想杀了他,在你眼皮子底下。
他们怎么敢?
那一蓬红色不曾离开,它烧灼着你的眼睛,让你的视野也一片猩红。
你忏悔,服从,恳求怜悯,你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被踩到最低点的弹簧终于反弹,在恐慌和悲伤之外,怒火从你的骨骼中爆发出来,你的血液在燃烧。
你炮弹般撞上开枪的人,把那个人摁倒在地,他的枪飞出去,没飞太远。
你掐着他的脖子,余光看见他的手还在摸索着去够枪。
桌子已经被打翻,上面的东西洒得满地都是,那支本打算用来给雷米尔留信的钢笔静静躺在枪边上,笔帽不见踪影,笔尖泛着金属锋利的光。
谁都别想在你面前伤害雷米尔,谁都别想。
你拿起了那支钢笔,高举,重重向下刺。
笔尖毕竟不是刀尖,拿来当武器够呛,但要是对着眼睛,那就另当别论。
你下刺,拔出来,再度下刺,又狠又准,每一下的落点都在同一个位置。
那修士终于惨叫起来,墨水和鲜血在他脸上纵横交错。
瞧,他也只是血肉之躯罢了。
他越挣扎你下手越重,修士的鲜血飞溅在你的神父法袍上,落在你的脸颊上,你高举钢笔的模样活像邪神信徒。
但这无关正邪,在这一刻,所有规则与阵营,所有对错与生死,全部回归了混沌的愤怒,驱动你的只是怒气,还有最单纯的爱与恨。
枪就在不远处,雷米尔暂时无法脱身,修士在挣扎摸索,他比你更高大强壮,因此你必须让他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要让他无法再造成任何伤害,要让他再也无法动弹,这就是你唯一的想法与目的。
这持续了很久。
或者不久,谁知道呢?时间在你脑中一片混乱,像一片乱码,一阵噪音,你只知道不断地念诵祷言与挥舞钢笔,没有一点多余的精力。
你终于停下,有人拉住你,把你从地上拽起来。
“好了!”他说,雷米尔说,“没事了,他死了。
”
你迟钝地转动眼珠,这才意识到那个人早已不再动弹。
你的屋子里再次一片安静,除了你与雷米尔,所有人都躺着。
雷米尔把你的脑袋扳回来,捧着你的脸用力吻你,那双温柔的利爪之上,血还没有变凉。
第三十七章
被雷米尔吻住的时候,你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是被他碰触时你才开始发抖,还是他吻你之后你才发现自己在颤抖?你不太清楚。
你的身体在震颤,牙齿在打架,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冷。
骨头里的烈焰退却,十二月的寒意再度涌现,被汗水打湿的织物与发丝开始冷却,裹尸布般贴在你身上。
你抱住雷米尔的胳膊在发颤,就像搬过什么超出限度的重物,脱力到难以控制。
天气这么冷,暴露在空气中的液体很快变得粘腻冰凉,比如汗水,比如血。
雷米尔蹭到你脸上的血迹也在失温,只有他手掌覆盖的地方还温暖如初。
你的手不比他干净,墨水血水(或许还有脑浆)在你手上与袖子上星罗密布,你控制不住地向下看去,脚边的尸体死状凄惨。
你杀了他到现在,这件事才清晰地出现在你脑中。
你杀过无数恶魔,它们都是恶兽,不是人。
如今你第一次杀人,杀死了神的仆人。
罪大恶极,不可宽恕。
雷米尔又一次把你的下巴抬起,阻止你低头去看你制造的尸体。
他的掌心温热,嘴唇柔软,红色眸子中跳动着某种吓人又迷人的烈焰。
你闭上双眼,像在某个与雷米尔相拥醒来的料峭清晨,用最大的意志力也难以立刻抽身。
“我没事。
”几分钟后,你艰难地说,推了推雷米尔,“离开这里,可能会有后续部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