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叙又接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直到一整瓶见底，再倒不出一滴。

    鸟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聒噪。

    江叙辨认着墓碑上被风雨洗刷过的两张照片，啊晚和妈妈长得很像，大一见面的那一次江叙没觉得，那时候的黄梅已经被生活的压力锉磨地不成样子，眼底全是疲惫。

    那封信里的内容被他下意识“添油加醋”，却又合理地在脑海里滚了一遍，江叙用手背抚着殷红的眼眶，声音因白酒的灼烧而嘶哑：“对不起。”

    “如果我能再坚持一点。”他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年年不会受那些苦。”

    “……”

    江叙将另一瓶白酒倒在地上，真挚地说：“我对阿姨承诺过的，这辈子都作数。”

    微风轻摇，吹凉了几丝燥热。

    因为亏欠，他的声音很轻，却仍然郑重。

    “可以让年年嫁给我吗？”

    就在最后一个字从口腔蹦出来时，风儿突然强势刮过，卷着远处两片蓬勃的青绿枝叶平稳落于墓碑前方，仿佛借用自然的力量神奇地拼凑出“可以”二字。

    江叙明显怔了怔。

    而后，松弛地弯起了一枚微不可察的笑容。

    -

    在驾驶位椅背的拉兜里找到了江叙说的那个便携笔记本，林向晚从邮箱里拷贝出文档，跟随着赵文君的远程指导修改小论文。

    时间过得很快，见她领悟了要点，赵文君也没再多说，让她自己抽时间再细化一下内容。

    那边挂断后，林向晚朝窗外瞥了一眼。

    江叙还没下来。

    她收了东西，准备下车回去找江叙，还没推门，手机在手心震动了一下，刚刚停留的页面出现了新的联系人消息。

    是周放。

    他怎么会和江叙联系啊？

    林向晚食指横在那，思考中恍神，不小心点了进去。

    周放：【/图片】

    周放：【/图片】

    周放：【学长，去年国庆前你来学校和大家的合照。ps：后面有林学姐/呲牙】

    林向晚点开照片，是去年国庆前周放邀请她和学生会合照看到江叙的那次，好囧啊，左下角居然偷偷把她惊慌到奇怪的面部表情拍进去了。

    图片再缩小，整个聊天界面显露出来。

    纵使是没想偷窥江叙的隐私，林向晚还是看到了上面久远的聊天记录。

    江叙：【徐宗立是你们院的吗？】

    周放：【是的，学长找他什么事？】

    江叙：【约他到南门。】

    江叙：【我教教他该怎么说话。】

    日期好像是她发现徐宗立在贴吧造黄谣那天。

    看这句话的语气，总感觉像是江叙去找了徐宗立的麻烦……那天打了徐宗立的，不会是江叙吧？

    可是江叙那天下午不是在和她一起吃饭吗？但如果不是江叙的话，他怎么会凑巧知道，徐宗立会站在马路对面等她过去了道歉…？

    现在想想，是有些不对，江叙就像掐着点过来，又掐着点陪她回学校。

    回忆起来，周放后来好像给她回了句【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林向晚矛盾地思忖着，手指无意识在屏幕上一滑，退出了当前的聊天界面。

    她正想关掉屏幕，却看到微信主页面上。

    有两个账号被置顶。

    一个是她，

    另一个是以前的她。

    以前的那个账号。

    上一次聊天居然是在去年的一月五号。

    是江叙发的晚安。

    林向晚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她还没重新见到江叙，那天晚上沈嘉禾带她去清吧简短地庆祝了生日。

    雨雪里再见时，江叙对她的态度不算特别坏，却也绝称不上好，怎么也不会是这种好到可以道晚安的程度。

    车内的空调让她打了个寒噤。

    赵文君的名字还停在这个页面上，林向晚蓦然间想起了寒假里和赵老师的对话，早在她没见到江叙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回临大读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