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越的心里却是越发慌乱。

    北疆的手段和狠厉程度他早就听说过，听说他们胡乱杀人，不管男女老少，甚至幼童都不放过。

    如果被她们知道庄雨眠现在消失不见。

    恐怕这座淮河城不消片刻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所以现在他必须要护住淮河城。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找来方凌。

    “我要你带走所有能带走的银票，然后快马加鞭赶到德阳。”

    “到时如果关口封锁，淮河不需要他们攻打，都会被饿死，所以你现在带着银票离开，淮河城下有一条暗道。”

    “是当年的老城主修建的，万一这里围城，至少我们还能有外应。”

    第24章

    方君越做完这一切，却仍是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庄雨眠能去哪呢？

    她在战事部署上基本从未失策。

    也因此庄雨眠才会被人称之为战神，可如今她什么话都没留下，孤身就离开。

    可绝无可能是被北疆蛮人掳走。

    若是他们早就控制了庄雨眠，不可能这么久只在淮河境外安营扎寨，始终没有动作。

    方君越没有深想下去。

    无论庄雨眠准备做什么，现在淮河城只有自己了。

    可方君越没想到，不过两日。

    邓副将便来报：“驸马，不好了！昨日我带着部下去守好关口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唯一的退路已经被石头砸烂。”

    “我们没有退路了！”

    方君越猛然一颤，忽然想起皇后的话。

    终于知晓为何她要强行将他留在宫中，原来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一切。

    这淮河城。

    在他们上位者的眼里，早就是一座弃城。

    只要从淮河这边切断去路，任她北疆在蛮横，都无法打入京都。

    方君越眸子里只余一片灰败。

    人命如草芥，却没成想他们为了不走漏风声，就将淮河百姓数万的生命弃之不顾。

    这时，小春忽然跪伏在地，哽咽道。

    “驸马，奴婢求你了，带着小姐逃吧。这淮河城必死无疑了，任凭你一人是守不住这淮河的。”

    “公主定然是早已知晓一切，所以带着段怀川跑了。”

    话音未落。

    方君越便沉声打断：“小春，不可胡说！”

    庄雨眠虽算不上一个好妻子，但她身上数道伤痕都是为了护百姓平安而留下的。

    这样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不顾。

    又怎么会弃百姓不顾。

    可邓副将满脸的疲惫，脸上全是对朝廷的失望。

    “驸马，末将只是觉得寒心。替淮河城的百姓觉得寒心，十五年前，国库空虚要兴修堤坝时，是淮河百姓几乎掏空了整座城捐给朝廷。”

    “他们怎么能这么寒百姓们的心。”

    方君越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邓副将，这底层的百姓，我们来护。”

    邓副将或许是觉得方君越只是文弱书生，又或许是觉得他会带着小姐离开。

    唯独没想到他会留在淮河，和这些百姓共存亡。

    感动之际，他跪伏在地：“驸马，末将多谢您愿意同我们共存亡。但是公主已经失踪了两天，北疆那边肯定耐不住性子要过来试探了。”

    “趁现在还能走，你赶紧离开吧。”

    方君越沉默了瞬，却见段慧挺身而出：“邓副将，我和爹爹不会走！”

    方君越似乎也没想到五岁的段慧会说出这样无惧生死的话。

    段慧又道：“爹爹自小便教我，遇事不能逃。如果淮河失守，那他们便会长驱直入，直取京都。”

    “哪怕是朝廷抛弃了我们，我们也一定要在这守到最后一刻。”

    “不为别的，为我们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