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你现在就很叫人听不懂。
”
“你为什么生气?我觉得这挺少见。
”
“你并不了解我。
”
“或许吧。
所以我希望能多了解你一些。
”
海戈淡淡地说:“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律师,还是因为你和我发生了性关系?”
“……”阿奎那轻轻咬了咬后槽牙,“好极了,‘愤怒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现在我开始生气了。
”
海戈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他。
他的神情又恢复了阿奎那所熟知的那种沉静和淡漠。
“阿奎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他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要做多余的事。
”
“别来教我界定什么是多余、什么不是,”阿奎那冷冷地说,“如果这是多余,那天晚上你又为什么要救我?要和我?”
“因为你看起来状况不好。
”
“这话轻巧得好像是你偶然路过顺手帮我扛了一袋土豆所以,你不也在做多余的事吗?”
海戈掠了他一眼,又回过了身去。
“因为你需要。
因为我不需要。
”他继续手里的活计,淡淡地说,“这就是区别。
”
阿奎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一些属于过去的图景不受控制地闪回在他眼前。
他抑制心绪,把材料整理收进包里,沉默不语起身离开。
在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忽然听到海戈道:“等等。
”
阿奎那的心跳了一下,迅速回过头去:“你想起什么了吗?”
海戈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买点管道疏通剂。
”
他说。
??
桑琪冒着被辞职的风险,主动提交了重新鉴定的文书。
庭前审查的法官在仔细研究过卷宗后,批准了阿奎那提出的补充侦查的申请,并决定延后开庭。
与斯普林格精彩绝伦的脸色相比,这个案子在新闻媒体上却越来越没了看头,那些与案件相关的、充满暧昧想象的桃色传闻和猎奇细节,一夜之间竟从报纸版面上销声匿迹了。
整件事似乎进入了一个松弛平缓的阶段。
阿奎那也开始投注精力到其他更紧迫的案子上。
有了这个跌宕起伏的凶案做铺垫,重操旧业比想象中轻易得多。
短短几天,阿奎那就已经完全上手了。
他在办公室里起草合同,到档案室里整理案例,出庭答辩,指点后辈修改授权委托书,传授和当事人周旋的技巧:有的时候要引蛇出洞,有的时候要穷追猛打,而有的时候时机未到,你只能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何况,他和海戈共处同一个屋檐下。
即便日常的交流是如何的趋近于零,他又怎么能对这么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呢?阿奎那在桌前用餐、办公、看书、沉思,看海戈烹饪、洗碗、换灯泡、修水管、给冰箱除霜然后他会忍不住发问,再看海戈沉默,无视,答非所问,或者起身走掉。
“我觉得他有表达障碍。
”
午餐间隙,阿奎那和赫尔珀聊到海戈一案。
他手边是一份神经学文献(他有吃饭时候看书的坏习惯),指给赫尔珀看上面的段落,“看看这个,‘失语症:自发性言语呈非流畅性,说话量少,呈电报式言语,病灶多位于优势半球额下回后部三分之一的BROCA区’*。
”
赫尔珀哈哈大笑:“别那么严厉,好像有谁逼你在他的成绩单上签字似的。
”
“我是认真的。
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受害人奥菲利亚头部的旧伤或许是导致她言语功能受损的直接原因。
对海戈来说,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吧?或许他也受过外伤。
或者他是天生的?鲛科的大脑皮质是不是会特别的光滑?啊,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吗?”
“……你倒也不必上升到这个高度。
受教育程度低,对语言这样的抽象概念的刺激就是会比较不敏感,词汇量少和语法不标准是正常的。
”赫尔珀乐呵呵地说,“想想看我们前任大总统他的语法错误还少吗?”
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阿奎那叉起一枚炸鱿鱼圈,心情轻松了一些。
“你说得一点不错,”他沉思道,“也许我应该采用一些非语言的交流方式。
”
??
这天晚上阿奎那还是买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