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五十节 侦查(2/5)
文官想出来地这套体制黄石一直觉得很妙,如果能打胜仗的话,首功自然是负责战略的文臣,中国自古就高度强调战略的决定性作用,尤其以文官为甚;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胜利后监军太监的功劳自然也少不了;而武将的功劳只根据人头来算。
而如果打败了的话。
那这个时候文臣就不承认战略的巨大指导意义了,战败的罪责肯定要由武将来背,因为武将是具体指挥战斗过程地,肯定是这帮丘八把好好的计划搞砸了;如果武将战死了,那文官一般也能把责任推给监军太监,肯定是这帮阉竖贪污了盔甲、军饷,要不就是他们出于本能的害人习性而没有发给军队足够的粮草,才导致了失败。
不过让黄石感到很高兴的是,负责后勤补给的是吴穆。
这样福宁军的补给必然能得到充分保证。
让吴穆完全不贪污是不可能地,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大明的潜规则,不但太监系统要,而且文官系统也等着吴穆来分配。
但只要吴穆坐在这个位置上,那黄石就无需担心他会缺了自己的补给,吴穆就是贪污也只会去贪其他将领的。
虽说吴穆地工作负担不如黄石这么重,但其实他的这摊子活也并不轻松。
四省二十万明军的大笔粮草、协饷、物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分这块蛋糕呢。
负责分配蛋糕的吴穆不但要保证大部分文官、武将都吃得满意,而且还要控制着不要让他们吃得太多,以致把大军完全吃垮了。
最轻松的工作当然非张鹤鸣莫属。
打仗自然是黄石去拼命,吴穆贪污的时候也肯定不敢少了张鹤鸣的那一大份蛋糕。
张鹤鸣的唯一工作就是安全地坐在贵阳城内,看着地图……或者根本不看地图地设计出各种战略计划,然后交给黄石去执行。
现在张鹤鸣、吴穆和黄石三人,就是按照大明军队的传统,组建起平定奢安之乱的新三驾马车。
嗯。
更贴切的比喻或许不该说是三驾马车,而是一匹马、一个车夫和一个指路人。
就算指路人指的是悬崖,第一个掉下去的也是马,而后两者也都还有机会跳车。
指路人张鹤鸣分配好工作后,就开始询问马匹的意见了:“黄帅,以你之见,这奢安之乱该如何平定呢?”
事关马匹自己的生死大事,黄石当然抖擞精神。
把一路上早已经反复思量过的想法和盘托出:“张老大人,末将以为。
奢崇明、安邦彦二贼互为犄角,以往官军攻永宁贼,则安邦彦不是尽起其众出水西来助,就是骚扰官军之后;若官军围攻水西贼,则奢崇明必定四面出击,力图为水西贼牵制王师、并向水西运进粮秣,故此王师虽然居此数年,徒劳无功。
”
黄石停顿了一下,看着张鹤鸣的脸色,只见张老大人随即陷入了沉思,大概是正在回忆过往的战争经过。
良久张鹤鸣神目一张,颌首道:“黄帅记得不错,与老夫之见暗合。
”
和张鹤鸣取得对战略上的共识是讨论战略问题的第一步,眼见头一关通过了,黄石吸了口气,就开始第二轮闯关活动:“张老大人谬赞了,末将愚钝,有些胡思乱想,敢请张老大人指点。
”
张鹤鸣捻着胡须笑了一下,似乎对黄石的表现还算满意:“今日本就是开诚布公的商讨军务,黄帅但讲无妨。
”
“张老大人明鉴,官军只要能先剪灭水西、永宁两贼中的一路,则余下的另一路也就不必为虑了,此乃分而治之之策。
因为末将以为,我大明王师可取道播州(遵义),然后强渡赤水,光复赤水卫,隔绝南北,然后张老大人要想先打水西、就打水西,要想先灭永宁,就灭永宁。
不知张老大人意下如何?”
张鹤鸣瞪了瞪眼,转身叫道:“取地图来。
”
随从把地图送上后,黄石就给张鹤鸣还有吴穆仔细讲解起他的看法来:“西南用兵,全看粮草,若粮道不畅,纵有雄兵百万亦无能为也。
故末将意图以播州为存粮大营,此地我军可以依托湘江水运粮食、兵员,甚是便捷。
”
从遵义向西。
沿着赤水就可以水陆并进直抵赤水卫。
此地位于赤水河北岸,就好象是天然的护城河一般,形状类似一把插入叛军接合部的尖刀,正好把水西地区和永宁地区一分为二。
“张老大人、吴公公,我大明对水西、永宁两贼四面合围,此乃王师堂堂之势也,贼不动则已,动则必被四面环攻;而两贼居内,无论王师从几路攻之。
其都能凭借地利拖延时日,而先集兵于一路逆袭,使单路王师寡不敌众……”
黄石说得实际就是战略包围和内线作战的各自优势罢了。
和大明对后金的战争很像,奢崇明、安邦彦联盟也是利用战斗力的优势,进行着连续地内线作战,一次次化解大明地四面绞杀。
而在这个时代,因为通讯手段的关系。
战略包围网上的协同一直很成问题,如果战斗力具有劣势的话,很容易被内线敌人不停地打成各个击破的战果。
“若我大明王师能据有赤水卫,则我大明在内。
奢崇明、安邦彦两贼反倒在外,无论他们如何窜动,都会被赤水卫看得一清二楚。
张老大人也就可以先选一而消灭之,剩下的一贼也就孤掌难鸣了。
”
黄石说完后就满怀希望地看着张鹤鸣,等着他的最终决断。
从武官的角度来说,黄石必然会把他心目中最好的计划奉献出来。
因为这事关他的生死。
但张鹤鸣的选择就比较多了,文官接受武将的看法叫从谏如流,自然是他有度量,胜利了自然也是头功;但就算不接受,那也是高瞻远瞩、睿智地发现了武将计划中的鲁莽之处。
张鹤鸣经过长期的思考后,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