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绿衣舞女则是一团一团荷叶，衬得荷花愈发娇艳。

    笛声悠扬，琴音雅致。

    荷花池上舞荷花，别有一番韵味。

    仆从添酒，姜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清丽脱俗的荷花舞，眼睛眯眯似在笑。

    其余人都被这舞蹈吸引了，不说话。

    唯有姜佑的是视线不在舞蹈，而在伴乐的亭子。

    他撑着头看着一袭织金衣袍束窄腰带的女人，对方手持一柄玉笛，闭着眼睛，发丝被荷上清风吹起，安静而温柔。恬然内敛，一丝戾气也无，与平日的冷厉截然相反。

    恍惚间，他又见到了当年刚入京的那个姜扶桑。

    女孩坐在学堂下，静静看着门前桃花树，一句话也不说。连他上前去都没发觉，自顾自地看着树，就仿佛透过树看到了什么人，无悲无喜。

    他拿着蹴鞠丢到她面前冲撞了她，她也只会捡起来还给他，然后移开目光，眼神未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那副样子并非故作深沉，却比自已当时一颗顽劣心要沉稳复杂得多。

    现在想起来，她当时一定在思念入宫前的日子。

    姜佑陷入了回忆，直到“扑通”一声，耳畔传来惊叫：“公主落水了！”

    回忆骤然被打碎。

    他猛地站起来，发现周围乱作一团。妃嫔有失手洒了酒的，惊慌一片。

    听见姜堰厉声说：“快！快去救公主！”

    他想也不想便推开仆从、冲到偏亭，跳下去。

    池水冰凉刺骨，他同太监一齐将落水昏迷的人救上来。

    将人托举上去。

    岸上的福公公用一种很诡异的惊讶目光看着他：“二皇子，您怎么”

    他怒不可遏：“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

    福公公这才慌慌张张去传太医。

    侍卫给他搭把手：“池中寒凉，殿下您快上来。”

    他上了岸，身上衣服都湿了个透。

    姜堰看他的目光也带了深究：“去换身衣服吧。”

    他自然知道姜堰在猜疑什么，也明白自已方才的举动过于明显会引人怀疑，但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池塘虽然不不如江河广，可也有一个成人的身高，能淹死一个人。姜扶桑落水定然是身体不适，若不及时去救恐怕危险。

    平时跟她不对付只是装给旁人看的，他心中有她，见到她身处危险根本怎能坐视不理？

    伴乐还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听闻姜扶桑落水，顾芸儿脸色一白，提着裙子跑到偏亭去，却不知如何是好。

    怎会发生这种事？

    姜扶桑醒来时，已经躺在皇宫的金丝软榻上。

    她心绞痛的厉害，一阵一阵令她不敢呼吸，一呼吸就疼到浑身战栗。冷汗沁出额头，无力睁开眼睛，五脏六腑都在被搅动。

    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说：

    “回陛下，公主此乃中毒之兆。”

    “可查清是何种毒，来自哪里？”

    “公主身体内有两种以上的毒，一种是损伤心脉的蛊，此蛊难解，微臣只能减少毒性蔓延，无法根除。另一种是西域春毒，无色无味，只要沾唇便会使人失去意识，普通人使用可能只是晕眩几日，但若体内有其他毒素，则会极大程度上催发……”

    没有听完，她便再次昏了过去。

    等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八月底。

    “水，水……”

    她有气无力地喃喃。

    沐兰惊醒，立刻端来温水给她：“公主，您醒了？”

    她浑身无力，靠在靠枕上小口地喝水，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翠见她醒来，欣喜若狂，从殿内跑出去报喜。

    “公主醒了！”

    “公主醒了！”

    姜扶桑浑身无力，艰难地看了一眼沐兰，对方眼睛红红的，像是兔子。

    哑声问：“怎么了……本公主这是睡了多久？”

    沐兰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隔了太久太久，哽咽着抹眼泪，喜极而泣：“公主，您处于半昏迷状态已经一个多月，奴婢都以为……都以为您醒不过来了。”

    她低声哭泣，却不发出声音吵到公主。

    姜扶桑昏睡太久，没有力气坐着，又躺下去，听到她说这话，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