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姿态不好看,其实也无非是因为她是无关紧要的普通牛马,他不想维护她。
杨不烦觉得这样较劲很可笑很悲哀,她也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杨不烦洗漱完回到卧室时,江其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着一盏小灯,他背后高阔的夜景衬得他清清冷冷的,轮廓也好看,细看又有一分压迫感。
他的脸色难看,杨不烦就扭头不去看,其实她很想问他能不能出去摆脸色,不要坐在那里影响她消化。
杨不烦舒服地躺下了,用被子盖住肚脐眼,刚刚吃了太多碳水,现在晕碳头脑发昏,可以开始酝酿睡意了。
她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对非极端环境适应得很快,不记仇,只要决定忘记,心情马上就能平静下来。
“礼物呢?”
江其深突然出声,杨不烦知道他是在问他拿回来的那个昂贵礼品袋,昏昏沉沉说:“好看的。
”
杨不烦最想要的礼物是跟江其深去海岛度假,去潜水,再甜甜蜜蜜拍一组海底情侣写真,不需要十天半个月,三五天就可以。
过去两三年里,她每年都这么跟他说。
她甚至苦练法兰佐,积极塑形,在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到来之前,保持最好的状态。
只是江其深很忙,没有时间,忙得杨不烦的劲头从期待到失望再到枯竭,所有情绪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仍旧遥遥无期。
其实她早就知道,不会兑现的。
因为他没那么爱她。
杨不烦是在江其深身上学会预期管理的,成长就是不断调整预期的过程。
换做几年前,她肯定还会不断跟他闹着要去旅行,闹着要他多陪陪她,但现在她平静了,得不到响应的需求说出来只会变成一种淡淡的羞辱。
这么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江其深起身去拿了冰饮,路过那个礼品袋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停了下来。
手机屏幕的光微弱,但还是能让他清晰看见,两枚火漆印还完好无损贴在包装上,杨不烦没有拆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有点焦虑,更多是荒谬,但他没有深究,只当是奢侈品还用蜡封方式包装礼物,跟行骗似的,让他觉得这钱白花了。
第二天。
杨不烦起了个大早,今天妈妈杨思琼要来深圳做胃镜,她提前一个半小时就收拾出门了,没想到,刚出门妈妈就说已经到医院了。
杨不烦火急火燎地赶到港大医院,在门口就看见杨思琼端坐在不锈钢长椅上,衣着朴素,双手支在膝盖上,两截手腕仿佛一双铁树细桩,黑而精瘦。
她既不看手机,也不四处张望,脊背笔直地坐着,脚边还放着一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
这老派朴实的气质,把她和周围或忙或闲的都市人完全区分开来,那沉默的气场在无声诉说,她不属于这里。
“妈,”杨不烦阔步过去,“不是说11点到吗?”
杨思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招呼女儿坐下,“你二叔公提前出发,就来早了。
”
妈妈好像又老了一点儿,眼睛陷进眼窝,鬓角银丝闪着光,颧骨的晒斑突出,眉目间都是揾食艰难的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