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丢了魂就好,姜锦心想,她从那么高把人扔下去,不死也?蕐得残。
昨夜夜色昏暗,裴临又一身都是血,确实也很像鬼。
很快就补好了漏,姜锦接过七婶递来的满盆子水,往房顶一泼。
“这回没漏了,七婶。”
陈七婶好心嘱咐:“你可莫要把你昨夜听到动静的事情说出去,里长家难缠得很,你又是外姓人在此。”
姜锦乖巧点头,丝毫不见昨夜冒着风雨把登徒子从山下丢下去时的心狠手辣,她柔声道:“我会的,多谢您提点。”
陈七婶又道:“我煮高粱饭了,留下吃一口。”
还有个大麻烦在家,姜锦拒绝了陈七婶的殷殷留饭,抱着她硬塞的胡麻饼,径直便往回走。
两家本来离得就不远,尽管山路泥泞难行,姜锦很快也就回去了。
小院内外静悄悄。
姜锦觉得有些不对。
她推开房门,却只见一室空荡。
本该在床上养伤的裴临,不见了。
姜锦一愣。
他竟是……不告而别了?
作者有话说:
裴临:啊,我是鸡肋=(
第8章
清早,日光熹微,天边云影堆叠,已经很有秋日的气息。
破烂屋舍阻隔不了声音,裴临在里面,把风声和姜锦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裴临抬头,环顾四周。
昨天是在夜里,并不十分看得清屋内的陈设,眼下却已经是白天,天光乍亮,足够裴临把身处的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土砖做的墙都只有一面,剩下的墙都不知道是什么构成。四壁以外,除却身下这张床,便只有一个看起来就会吱呀吱呀响的胡椅,称得上十分清贫。
而她的乡邻,好像是来寻她补瓦。
他有那么一瞬茫然。
前世……她的生活也是如此辛苦吗?
裴临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究竟。
前世的他毕竟年纪尚轻,虽然本就不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幻想,但对生父要下手杀他去这件事情,却很难不介怀。
那时他的心中填满了愤懑和对未来的疑虑,自然没有精力在注意这些。
重来一世,这些细枝末节已经再入不了他的眼,他心下坚定,所在意的东西,自然也与前世截然不同。
不过……裴临眼神一黯,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院内渐渐安静下来,姜锦走了。只有鸟雀啁啾、晨风瑟瑟。
他抬起手肘,艰涩地牵动自己的胳膊在肩头绕了两圈。
尚能动弹。
于是裴临起身,两手空空地重新往深山走。
习武之人,当然是有佩剑的,只不过危急关头,丢在了昨日的缠斗中。
若非被裴肃设计,他也不会在昨夜吃那么大的亏。
前几日是崔玉滢的忌日,裴肃以打算为她办一场祭奠法事为名目,调开裴临一些手下去了清河,又借口要父子一起去祭奠亡者,将他孤身引入圈套。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裴临的作风,这次,他打算借着这点先知先觉的优势,早早的铲除那些潜伏在附近的危险。
裴临先去山崖下寻了自己的剑,准备提着它,先割几个脑袋,再去和他的手下会合。
受着伤,本不该托大。可虽然是重回少年时,但是多年战场搏杀的肌肉记忆还在,那些花钱就能买通的江湖人士,占着人数优势,也就能为难为难十六七的他了。
如今要料理他们,裴临自信和砍瓜切菜也没什么区别。
哪怕踩在枯枝败叶上,裴临的脚步也几无声响。
他影子一般的出现,又如影子一般消失。
不过半个时辰间,那些分散开来、正在山中搜寻“重伤垂死”的裴临好回去领赏的刺客,便都被他搜罗了起来。
裴临拎着鲜血淋漓的剑,眼神有些疲倦。面对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尸首,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上辈子怎么就被这种货色给差点逼上绝路了?
他轻轻一叹,正要割下眼前最后这人的脑袋,忽听得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从树影后传来。
练家子的脚步声和寻常人是不同的。
裴临听出了端倪,他眉梢一挑,却并没有闪身退后观察情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