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宫女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公子今日听说陛下为裴家翻案的消息后，便多吃了些，还出了殿门，在御花园逛了逛……”

    “他还说，还说今日是上元节，想出去瞧一瞧热闹，沾一沾人气……”

    沈朝歌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带翻，茶水浸湿了奏折也浑然不觉。

    “备轿！朕亲自陪他去！”

    第十六章

    上元节的街道上异常喧嚣，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

    “糖水。”

    裴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边的小摊。

    沈朝歌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泛起惊喜的光。

    这是这么久以来，裴砚第一次主动要什么东西。

    “好，朕……我这就去买。”

    她快步走向摊位，从袖中摸出碎银。

    指尖碰到铜钱时，突然想起多年前裴砚也是这样，在城南为她买过一碗桂花糖水，小心翼翼递到了她的面前。

    “多放些桂花。”

    她忍不住叮嘱小贩。

    接过糖水转身时，沈朝歌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方才还站在柳树下的人，不见了。

    “裴砚？”

    她手中的糖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甜腻的汁水溅在裙摆上。

    “裴砚！”

    人群熙攘，哪里都没有那道清瘦的身影。

    沈朝歌疯了一般拨开行人，素来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

    “封锁城门！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护城河边，几个洗衣妇惊叫着指向河心。

    “有人跳河了！“

    裴砚的白衣在湍急的水流中一闪而过，像一片即将融化的雪。

    沈朝歌赶到时，正看见侍卫将他从水中拖上来。

    “裴砚！”

    她扑过去，颤抖的手抚上他惨白的脸。

    裴砚呛出几口水，睁开眼看见围在他身侧的众人时，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为什么……”

    沈朝歌的声音颤抖，泪水控制不住滚落。

    “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裴砚别过脸，河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陛下……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朕不许！”

    她猛地将他搂进怀里，湿透的衣袍贴在一起。

    “你是朕的皇后……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朕！”

    裴砚在她怀中轻笑，气息微弱。

    “陛下，看的住一时，你难道还能看着我一辈子么？”

    沈朝歌浑身一僵，将他抱得更紧。

    “朕会永远陪着你，只有你一人……”

    回宫的马车上，裴砚靠在窗边，水珠从发梢滴落。

    沈朝歌用锦帕一点点擦干他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冷吗？”

    她解下披风裹住他。

    裴砚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陛下知道吗，我小时候最爱上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