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女孩慢慢地平复了呼吸,抱起自己的双腿,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扉被人小心地推开,女孩猛地抬起头来,往里缩了缩,戒备地盯着门口,却在看清手里拿着蜡烛的男人的时候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是白天拍着她入睡的那个男人,身上有种好闻的香味,有一点冷清,但是吸到胸腹中,意外的舒服,说不上有多好看,瘦得过头了,甚至说得上有些嶙峋,却是清清秀秀的一张脸上写意一般微挑的眼角,笑起来的时候说不出的耀眼。
冉清桓把蜡烛架在烛台上,靠过去,他的体温有些低,加上刚从外边进来,衣袖都是凉的,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爬过去,钻进他的怀里。
“做噩梦么?”
女孩点点头,往他怀里拱了拱,皱着小鼻子闻来闻去。
“你叫什么?”冉清桓拉好被子,盖住女孩,轻轻地拍着她,见了她迷茫的颜色,猛地醒悟过来,“也不记得了么?”
女孩的小手默默地抓着他的衣襟,不吱声。
果然,陆笑音不愧为当初绝世的一代名臣,这孩子正如他所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冉清桓看着小女孩,之觉得她那有些委屈的寂寞样子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目光忍不住柔和了下来。
“反正你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顿了一下,忽然端起女孩的下巴,弯起眼睛,“要不然就当我的女儿吧?”
女孩看着他,瞳孔里清清楚楚地映出他的模样,原来凶悍和野蛮都是保护色,这孩子的眼睛里始终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和不安,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急切地寻求某种被保护的安全感,却戒备而忐忑地担心不被接受:“我是你女儿么?”
“以前不是,以后可以是。
”冉清桓拍拍她的头,“你叫……你叫什么呢?”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笑道:“今年的春意虽然姗姗来迟,但总算还没有爽约,院子里新翻出嫩芽的小草好看得紧,你就叫做茵茵可好,芳草茵茵的茵茵。
”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样的孩子,不论经过了什么,到底都磕磕绊绊地活下来了,然而他们这些看似无懈可击的大人呢?
纵然心知刚过易折,也要宁折不弯么?
孩子的名字,似乎永远都寄托着成年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某种深深的愿望。
如芳草茵茵。
女孩重复道:“嘤嘤?”
“是茵茵。
”冉清桓把她的小手举起来,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茵”字,女孩极认真地看着,一双葡萄儿似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手指的动向,虽然被眼皮上狰狞的疤痕破坏了面相,却掩盖不住纯真孩子的眼神的美,看的冉清桓忍不住亲亲她的头发,又在她手上写了个“冉”,嘴上说道,“我姓冉,以后茵茵也要姓冉,好不好?”
上华的阳春要比南地的锦阳要来得迟一些,总是有些料峭的混杂在干燥的空气里面,人们还久久不肯换下厚衣棉服,然而柳树却等不及了的发开了绒绒的、几乎看不清楚的芽,远远望去像是一阵青雾,早晚依旧是冷,而正午却明畅得多了,能叫人从中嗅到一丝回暖的生机,就这样熏熏然地期盼起来。
这样翻天覆地的换季变化,在锦阳是没有那么明显的,仿佛是北地特有的风景一般。
用不了多久,上华花一开,踏春游湖的人便会多起来,走在路上随处可见年轻美好的男女,锦衣玉带,言笑嫣然,还有湖里此起彼伏的画船,莺莺燕燕地热闹开。
可是不管怎么美好的季节,长亭总是凄凉地,留不住历历柳的影子。
酒家的名字便叫做长亭,地处上华的最西边,从阁楼往下看,一边是繁华热闹的京都,一边是不近人情的城墙,对比和反差格外强烈,时人送别至此,却总是千言万语,黯然销魂。
比似寻常时候,易黄昏。
冉清桓到的时候,莫舜华、李野和余彻已经在了,方若蓠和樱飔皇命在身,此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