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等了半晌,其中一名警卫问,人要解决吗?
解决的意思有很多种,但在这里,只有一种。
程翰良目光掣动,微微涣散地投到眼前书架上,李琅玉就躺在他的后侧方,只要稍稍偏头便能看到,他僵直了脖子,不回头,眼底闪过多种琢磨不透的意味,瞳孔渐渐缩小,像退潮一样缓慢,最后成了一点陈年墨迹落在眼珠中央。
“找个地方,扔了。
”
最终,他这样说道。
张管家回到程宅是在傍晚,天上下了雨,其实他中午之前就能回来,但那位上海富商听说他是程四爷的人,便留他吃了早茶,端上来的几盘点心到底不同北方,更何况他素来喜辣,不好下口,为避尴尬便胡天海地与人聊了起来。
这会儿进了家门,他问一个丫头,小姐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姑爷没回来。
”
看样子是解决了。
那调查的事情还有必要吗,虽然他认为并没有什么重要线索。
张管家把毡帽抓在手心里,来回踱步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算去找程翰良。
程翰良从抽屉里拿出一团块状物,是从广州带回来的那块红翡,色泽鲜明艳丽,他摸上那些尖硬的棱角,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
脱离风化层的原料都是这样子,然后被送去打磨加工,但比起那些放在柜中的玉器,程翰良更喜欢收集现在这种,从头到尾都是尖锐的,虽然很容易头破血流。
世上美玉千千万,或艳丽玲珑,或光滑圆润,都不是他要的那块顽石。
张管家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程翰良收回神思,问他可查到什么。
声音倦倦的,似乎很累。
张管家一五一十托出那位富商的底,说了大半天,与李琅玉也没多大干系,只不过是赞助了央大的留学项目,登上当地的报纸,还被《新潮》杂志采访了一次。
人嘛,有钱了就想谋名。
程翰良撑着太阳穴,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在听,张管家给他倒了一杯茶,端过去时又想到一点:“那老板的话不像有假,他确实不认识李琅玉,不过他说赞助这个想法是他曾经的一位姨太建议的。
”
程翰良衔着杯柄,喝下一口也没接茬,张管家瞧这样子多半是没兴趣了,便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时,忽然听到程翰良问道:“那姨太是什么人?"
这一问让他立马回忆,奈何白天侃得太多,关于这姨太也不过随口一提:“是北方人,叫白……白,白什么来着。
”他记得那名字怪秀气的,好像是春还是秋什么的,这年纪一大果真记不住事了。
程翰良蹙着眉头看他,张管家冥思苦想,突然脑内一下疏通,忙道:“白静秋!”
听到这个名字,程翰良神情一僵,握着杯柄的手指好像也黏住了,心底猛地“咯噔”了一声,仿佛鼓缶震响,一种呼之欲出的悸动在胸腔里来回奔走,扎进血肉中,他坐直身,左手紧紧攥着石头,眼中是少有的错愕:“谁?”声音竟有些颤抖。
“白静秋。
”张管家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程翰良身子震了震,漆黑的瞳孔陡然睁大,这样子绕是张管家也从未见过,他担心地想询问,还未开口,程翰良霍然起身而出。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唯恐遭殃,程四爷一回来便接连大发雷霆,可是小姐已经找到了呀。
张管家走出书房,不多会儿,便听到大厅里程翰良对两名警卫的怒吼:“人呢!你他妈的把人给我扔哪了!”
百年枯骨恨难消>>24
李琅玉醒来时,半个身体泡在水中,小石子颗粒黏在脸上,刺骨的冷从脚底往上涌,河水一样哗哗扑上来,伸手便是一个耳刮子。
他嘴唇干得发紧,上下一圈起了层皴裂的薄膜,也是天见可怜,幸好下了雨,他像株荒漠野草,接灯漏似的竭力汲水。
那俩警卫把他从上面扔下来,顺着石块扑就的斜坡,让他滚到河畔边,任其自生自灭。
李琅玉抬头望去,随处可见的花岗岩嵌在土里,凸出扎人的一端。
离地面看似不远,但这距离也不算短。
他弓起身子,从河中缓缓爬上来,然后鞋底撑地,卯了口劲想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