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甘涔当时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他拿着画家办的假证上了火车。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蒋泊锋,再也没听到过蒋泊锋的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给蒋泊锋差点带去牢狱之灾,只是后来他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英俊沉稳的男人在镜头接受财经记者的专访,他才恍然反应过来,那是蒋泊锋。
只可惜那时的他已经回不去了,画家将他偷来的钱款全部挥霍一空,得知他真的没了一分钱,便会在酒醉之后照死里打他,画家拖着他彻底堕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渊,甘涔被他打的肋骨生生断了两根,之后他的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他常常一个人哆嗦,一个人发呆,靠在窗边,甚至分不清楚白天黑夜。
他仅有的清醒几乎全都用在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明明他跟着蒋泊锋的时候,还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随手刷个十几万蒋泊锋连问都不问,蒋泊锋管他是管的多,但没一样不是为他好的,而如今,他失去了蒋泊锋的庇护,从云端彻底跌落到了泥潭,过得连一条摇尾乞怜的畜生都不如。
而且说真的,在那七年里,他好好跟蒋泊锋过日子,脑子不犯浑的时候,蒋泊锋也来从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更可笑的是,当甘涔反应过来他这辈子大错特错的时候,他连呼吸都很费力了。
再后来,就是如今这副凄惨下场,他被画家男友哄骗去黑心诊所买掉了一颗肾,下了手术连一分钱都没看到,就死于手术感染,死在出租屋里了,都快臭了才让邻居发现。
....
甘涔的灵魂垂着脑袋,过去的回忆一帧帧浮现在眼前,像是过电影似的,如果鬼有泪,他这会真的想哭一场。
他突然想起他过二十岁生日那天,蒋泊锋亲自去寺庙里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让他贴身带着,他当时还笑蒋泊锋迷信,蒋泊锋只是说,他太能作,怕自己有看不住的地方,就让神佛多照看。
甘涔笑,笑的想哭。
自己落得这幅下场,真怪不了别人,都是自己一步步作出来的,人他t妈的要自己作死,连神佛都护不住。
今天是甘涔骨灰寄存期限的最后一天,甘家那边从他离开蒋泊锋的那天就觉得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再懒得管他,甘涔的骨灰也没人来领,到了期限,殡仪馆说是统一安葬,其实就是直接扔进了垃圾车,随着垃圾一块焚烧了。
甘涔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个人渣,自私自利,放着好好的老公不要,听信小人,真是蠢到家了,到了下面也会被扔进十八层地狱,....算了,扔就扔吧,他欠蒋泊锋的。
甘涔的灵魂飘荡在桌子上,等着牛头马面把自己接走,然而,他的魂没还等到牛头马面,却等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和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第二章:蒋泊锋
殡仪馆建在县城偏僻的西边,暴雨打在柏油路面,朦胧出一阵白芒尖锐的光影。
一辆黑车在大雨中急刹停下,下车的男人皮鞋踩在脏污雨水上,他脚步急匆,踏阶而上,秘书顾不得淋雨,赶紧拿伞跟上,为男人撑起一把黑伞遮去这遮天蔽日的大雨。
“蒋总!您别急!确定就是这里了!”
黑色的伞沿微抬,露出伞下男人紧蹙的眉心:“快点!”
秘书不敢多言,他知道蒋总找了这个男人整整五年,但是没想到…,这终于收到消息的一次却是…
秘书不敢想,只加紧了脚步率先跑去前台询问:“您好,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甘涔先生的骨灰,寄存在这里?应该是警察一周前送来的。
”
没人要的骨灰管理都不严格,工作人员“哦”了一声,草草翻了翻本子,说有,放好几天了没人领,还以为是没人要了,说完带着他们去后面的认领处签字。
甘涔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眉梢和肩膀都淋了雨,他比甘涔大一岁,如今应该已经三十一岁了,男人眉骨偏高,眼神如鹰,看起来比上学时更加沉稳遂力,比他当年离开他时,更散发出一种岁月沉淀过后的魄力和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