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我已经惩罚过玥玥了，你别计较了好吗？”

    许南栀一愣：“惩罚？”

    她怎么没看到？

    “嗯，我从来没有对玥玥说过重话，刚才却打断了她说的话。”

    原来一声温柔的“少说两句”，便是惩罚。

    许南栀木然地看着他，既然他的偏袒明目张胆，那她自己来。

    她越过纪行砚，狠狠扇了楚灵玥一巴掌。

    大概没料到一向任人揉搓的许南栀会突然发难，楚灵玥错愕地捂着脸。

    足足三秒之后才哭出声来：“好疼，好疼啊，肚子也好疼......”

    确实该疼，许南栀用了全力。

    如今父亲走了，她没了软肋，再也无所顾忌！

    许南栀再次扬起手时，纪行砚一把将楚灵玥拉开，护在怀中。

    另一只手用力一推。

    “许南栀！你再气也不能对孕妇动手，你怎么会这么恶毒！”

    许南栀的小腹狠狠撞在架子上，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意，血从双腿间流下，触目惊心流淌在地板上。

    纪行砚看都没看一眼，只顾抱着楚灵玥离开：“玥玥，我带你去检查，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8

    还是现场的医生发现了许南栀血流不止，立马安排了流产手术。

    冰冷的器械在体内翻涌时，许南栀的眼泪才终于落下来。

    她在想，刚才父亲是不是也这样无助地躺在手术台上，被人活生生剪开大动脉，剪断生的希望？

    她没有爸爸了啊。

    如今唯一的亲人只剩肚子里的孩子，却也正在离她而去。

    医生见她哭得汹涌又无声，很是不忍。

    “刚才撞击太猛，这个孩子实在保不住，已经取出来了，你要看看吗？”

    许南栀缓缓摇头。

    一个多月的孩子还只是胚胎，本该健康长大，却被生生搅碎，血肉模糊地剥离。

    “不看了，但孩子的父亲要看，请帮我装起来吧。”

    对这个孩子的去留，许南栀一直拿不定主意，无论怎么选，都可能会后悔遗憾。

    好在纪行砚替她做了决定。

    他亲手送自己的骨肉去死！

    许南栀扶着墙离开，手里抱着盒子，里面是她碎成一团的孩子。

    她一个人去将父亲火化，又捧回一个盒子。

    明明双手抱了个满怀，可她现在好孤单。

    孤单得，只剩她自己了。

    许南栀回到别墅，抱着两个盒子，怔怔坐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亮了，是楚灵玥发来的消息。

    【老女人，我知道你怀孕了，我也说过，你拥有的我都会毁掉！滚，听到吗？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她很快撤回了，但许南栀很轻易就用技术恢复了聊天记录。

    连带她过往那些炫耀和示威，那天乞丐闯入的完整视频，一并保存在U盘里。

    许南栀又敲击代码，进入医院系统，将楚灵玥偷偷做的亲子鉴定打印下来。

    孩子不是纪行砚的。

    纪行砚知道自己为了别人的孩子，亲手扼杀了自己的骨肉，会是什么感受？

    可惜，许南栀没法亲眼看到了。

    她把这些，还有自己的怀孕和流产报告，一起放在桌上。

    最后，轻轻把孩子也放在上面。

    捧着父亲的骨灰盒离开时，许南栀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

    跟那个从未蒙面的孩子做了道别。

    离开家，那人派来的车已经等在门外。

    “许小姐，组织上已为你安排好了假死，陆团也在基地等你，欢迎加入！”

    红旗车一路畅通无阻，开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