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的眼眶不觉湿润，她静静望着他：“裴君牧，你有过不甘心吗？你恨过我吗？”

    总会有的吧。

    这么多年，只因为她所谓的虚无缥缈的一句话，他就独自去了江南，过了十年不回京，也不娶妻，就这么独身一人，静静守在千里之外。

    他怎么会不委屈，怎么会甘心呢？

    身旁的人沉默很久。

    随即她听见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传来：“不甘心，我自然是不甘心的，我那么喜欢你，我怎么会甘心？你说出那些未来我会对你做的事后，我是不信的。”

    “我在想，我怎么会变成那样？你口中说的那个人简直是我最厌恶的人，可你说的那样决绝，你的痛苦隔着纸面我都能感受到。”

    “你是沈听晚，你当初情愿说你会死也想要逃离未来的我带给你的痛苦，这都不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绝望。”

    “所以我想，或许上天让你我在那个时候能通信，那便是注定让我去拯救你的。”

    “那大概就是上天对我负心的惩罚。”

    “所以我甘愿受着。”

    裴君牧说得轻描淡写，仿若在提别人的事一般。

    他语气顿了顿，随即又道：“不过在江南的这十年，我也曾真的委屈过，我的一颗心从未变过，甚至在回京之前，我也并不觉得我变了心。”

    “你或许不知道，我是怀着多么雀跃的心来与你相见的。”

    “可回到京城，我才知道我如今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我真的只会带给你痛苦。”

    思及如今种种。

    裴君牧眼底泛起无尽的痛楚来，他勉强扯了一抹笑：“直到如今，我才确认，原来你没有骗我，是我错了。”

    “不，”沈听晚忍不住打断了他，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温声道，“你没有错，你很好，你不是他。”

    这句话，她一直都想跟他说。

    裴君牧的眸色震颤，隐隐泛红，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马车在这时忽地颠簸了一下。

    沈听晚的身子往他面前靠近了几分。

    抬眼之时，她清晰感受到裴君牧一瞬僵直的身子。

    就连呼吸也屏住了，耳尖脸上红得不成样。

    很奇怪，分明是二十七岁的男人了。

    他却害羞得依旧像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沈听晚心尖一动，主动仰头闭眼往前凑了上去。

    第39章

    温软的双唇相触碰。

    沈听晚能感受到面前人的紧张和震惊。

    她唇角动了动，含了几分笑意，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压低声音教他：“傻子，别憋气。”

    裴君牧眸色骤然一暗，呼吸更粗重了几分。

    他闭上了双眼，大手揽住了沈听晚的腰身，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作罢。

    两人的气息皆有些紊乱。

    四目相对，沈听晚看见了他眼里浓切的情意与震惊。

    “沈听晚……你……”

    “我心悦你。”

    沈听晚温声将话说了出来，她眉眼弯弯，定定望着他：“不管是年少的沈听晚，还是如今的沈听晚，心悦的人始终是你，是十七岁的你。”

    “从你第一次救我，我便喜欢你。”

    “那次是你，一直是你，从未变过。”

    “即便是你离开京城这十年，我也从未忘记过你，我不嫁，除了家里外界的原因之外，说到底，是我心里始终记着你，我潜意识里，始终在等你。”

    这番话出口。

    裴君牧的眸色更深了几分，他红着眼，嗓音却是哽咽的：“可、可你明知我如今……”

    “不怕，我信你。”

    沈听晚拥住了他，轻声告诉他，“我相信你会让那个裴君牧离开，我相信你会来到我身边，陪我度过余生。”

    “我等你。”

    “所以裴君牧，你不能做傻事，你不能寻死，你也不能离开我，我要等你，等一个完完全全完完整整的你来娶我。”

    她的誓言同样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