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挂掉电话，才见洛衍已经回来，正在收拾东西。

    他们两个的位置是第四组最后一排。他们班六十人的教室只坐了四十个人，教室后面空的可以后空翻，姜昭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洛衍看着桌子上码着整整齐齐的书，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他将书塞进抽屉，背上书包，问：“你不走吗？”

    “哦，走走走。”姜昭连忙跟上。

    学校的后门的小路种满了各种花，铁网外，马路上的树木高大茂盛，投下的阴影将整条小路遮蔽，只在地上割出斑驳的阳光。

    两人并肩走着。

    姜昭明知故问：“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明天开学典礼。”他说：“新生代表发言。”

    少年的气息如雨后的草木，清冽寂静。

    姜昭悄悄看向他侧脸。

    洛衍个子很高，姜昭高一时候已经有一米七出头，他还要高出小半头。

    从姜昭的角度，看到的是洛衍薄而艳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长长的眼睫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将他眼尾的小痣网罗在其中，给这张脸添了些许清冷。

    在之后的时间里，她认识了很多人，其中当然不乏追求者。

    可姜昭再也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她看着那些旁人口中的天之骄子，他们深情的告白带给她的触动甚至不如找到一家正宗的中餐店，或者破解一道数学题。

    姜昭也曾怀疑，究竟是回忆里的少年真的完美到无可挑剔，还是因为不可往复的时间，给他套上了名为青春的滤镜。

    这是一道注定无解的猜想。

    时间不能倒退，她没办法控制时间这一变量，去求出因变量与自变量的关系。

    但走在曾经走过了无数次的小路上，姜昭忽然觉得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的生命因为青春这一唯一的公约数有了联系。

    公交车站已经有不少学生在等车，一个个都是满脸兴奋，是对未来高中生活的憧憬期盼。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姜昭笑道：“同桌，我能不能加你电话。”

    她本来想说微信，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她的翻盖诺基亚根本没有微信的功能。

    “可以。”

    姜昭忙翻出手机：“你输一下，我打给你。”

    洛衍接过手机，按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输电话的时候，姜昭就盯着他的手看。

    少年手指纤长，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指甲上还有白色月牙。

    洛衍将手机还给姜昭，姜昭兴高采烈的接过，才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女生总是带着笑，将眼睛笑成了一弯月亮。

    “我本来想问你电话。”洛衍别过脸去，刚好62路进站，他道：“我走了，明天见。”

    姜昭挥挥手：“明天见。”

    第4章胆小鬼

    姜昭想起在她死之前，林重阳还在群里约定，过几天要一起回学校看望老师。

    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达成了。

    现在站在明远的门口，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姜昭！”

    “姜昭！”

    “恐龙！”

    姜昭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男生朝她这里走来。

    她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直到男生走近，气愤地拍了一下她肩膀：“上了高中就装不认识了是吧。”

    记忆渐渐清晰，姜昭喊：“梁梁腔！”

    越梁杰怒气冲冲：“不要叫我外号！姜昭，我今天早上还在想，以后千万不要碰到你，真是倒霉。”

    “你先叫我的。”姜昭无语：“你不想碰我喊我干嘛？”

    “那不是迟早要碰见。”

    初中的时候，越梁杰日常鼻孔看人，加上两个人都是住校生，姜昭没少被他嘲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