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蒋胜男依旧没在宿舍。

    要不是看到她被子从卷好的变成了平铺在床上，姜昭都要以为人昨天压根就没回来。

    早上一节早读，四节课，中间有一个比较长的课间操时间。

    高一的早读只能语文和英语轮换，王国雄赶着晨读的老师来前宣布了一个噩耗：“周五入学考试。”

    第一个周末就不打算让大家好过，班里哀嚎一片。

    当然，其中多少带了些夸张卖惨的意思，想要暗示班主任把题出的简单点。

    然而王国雄丝毫没有怜爱祖国花朵的心思，只想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数学卷子是我出的，你们好好做！”

    王国雄宣布完噩耗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如果生在古代做个杀手，一定是片叶不沾身，潇洒不留行，杀人从不会回头看那种。

    姜昭记得，高一这次入学小测，她考了全年级四百四十名，英语更是拿下了四十七分。

    满分一百五。

    最悲哀的是，她考试的时候将英语的机读卡涂串了行，打铃时候才发现，根本来不及修改。她为此难过许久，结果老师一讲卷子，她串行的正确率比自己做得高。

    那种感觉，就像是修仙世界里测了个上品灵根，到了大宗门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拳脚，结果发现上品水灵根只配在宗门冲马桶。

    班里同学还在互相抱怨，许是姜昭太淡定，洛衍问：“你不紧张吗？”

    “还好。”

    读书的时候总会因为一次没考好、一次没交作业、一次被叫家长就觉得天塌了。

    长大后才发现考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她四十七分的英语，也在国外活了十年。

    第二节课完，新生们聚集在操场。

    教导主任在上面进行了动员大会。

    从明远二十年前只有两个班招不到人，现到在本部诸多荣誉，最后回归现实，大谈知识的重要性和高中生活的宝贵之处，鼓励各位经历无悔的高中。

    地中海的脑门油光锃亮，折射着太阳的光芒。

    初秋温暖的阳光里，大家听得昏昏欲睡。

    老胡讲话完，然后是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洛衍上台，在麦克风前站定，道：“老师、同学们好，我是2013级高一一班的洛衍。”

    稿子是学校老师早就写好的，无非是回顾初中生活，鼓励同学们未来奋斗。

    但洛衍声音实在好听，相比老胡，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姜昭听得格外认真。

    他说：“人的一生不是活几年几月，而是活许多个瞬间，希望未来三年，大家都能在明远创造出值得我们回忆一生的瞬间。”

    姜昭看着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站在台上，看着明远的红墙绿树，晴天白云，忽然很想哭。

    你是台上万众瞩目的一个。

    我是下面千百视野的一员。

    可我在往后所能回忆起的许多瞬间，都有你参与。

    洛衍走下台。

    他从操场边缘回到了班级队伍的末尾，一回来，就看见姜昭眼睛红红的。

    “你怎么了？”洛衍问。

    姜昭揉了揉眼睛：“进沙子了。”

    女生一双眼睛眨啊眨：“同桌，要不要赌一下？”

    “赌什么？”

    “赌后天考试成绩呀，怎么样。”

    第6章前无古人

    如果说林重阳的狂是写在脸上，恨不得拿个喇叭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老子天下第一，那洛衍就是骨子里的傲。

    就像林重阳和越梁杰会说别人都是垃圾，但洛衍绝不会这么说。

    看上去安安静静，实际上大概什么都瞧不上。

    瞧不上，所以不需要去强调什么。

    所以被他拒绝，大概是意料之中？

    姜昭小小叹了口气，她知道，洛衍不跟她赌，不是因为害怕输，而是因为他压根没觉得她能赢。

    没有悬念的赌博，当然没意思，也没必要。

    真是叫人气馁。

    姜昭气馁，但不灰心，她控诉：“我觉得被你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