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两个人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郑榆紧紧抱着哥,听他牙齿打颤的声音,开玩笑:“哥呀,我们两个好像互相取暖的两只流浪狗。
”
郑隽明把头埋到他的肩上,嘴唇发抖:“郑榆你才是狗。
小时候让你看玉米,你学狗叫吓鸟,你不是狗谁是狗。
”
“什么时候?”郑榆是真的很吃惊:“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你杜撰的吧。
”
郑隽明闭上眼,“郑榆掰棒子,掰一个落一个。
”
“说我是狗熊。
”郑榆坐起身,抓抓他的头发,“你不能这么睡,擦擦啊。
”
“累。
”郑隽明趴着,鼻尖挨着郑榆的腿,嗅了嗅,“郑榆,我说过很多遍了,那是洗脸的肥皂,不是洗澡的。
”
郑榆揪起自己的领子闻闻里面,“这你都能闻出来,你才是狗。
”他从郑隽明身上跨过去,拿了毛巾回来。
郑隽明还是不想动,郑榆拍拍他的头,“劳驾,您动动。
”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享受擦头发服务的人眼睛闭着,睫毛笼下一层阴影,出租屋里接触不良的灯闪啊闪,哥的睫毛也颤啊颤。
等到了深冬,窗户漏风,郑隽明在窗户上贴一层厚塑料布,透过来的一缝一缝的风,把塑料布吹得鼓起来,风大的时候呼呼响,郑榆坐在床上戳着塑料布,呵呵笑:“气球。
”
哥让他赶紧躺好,被子进风,冷。
也是从那时候起,郑榆改掉了睡觉踹被子的习惯,是真的冷。
一米五宽的床,两个人再用不上那根线,因为几乎不用翻身。
郑榆挨着哥的时候,感觉他们的胳膊不是胳膊,是翅膀,身上长出绒羽,人形渐渐消失,变小变小,变成两只依偎着的雏鸟。
背着抛弃骂名的人,其实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郑榆后来睡不着,反复嚼着舒云姨说的那些云里雾里的话,记起那句心冷,突然明白了什么意思,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从背后环住哥。
郑隽明正在看材料,被他压得弯腰,反手拍拍郑榆,“干嘛?”
郑榆的手贴在他心口:“我摸摸。
”哥的心脏跳动在他的掌心,郑榆深吸一口气,嘴唇贴着哥的脖子,“是热的,一点儿都不冷。
”
郑隽明翻纸的动作一顿,手盖住郑榆的,“手这么冷,可不摸什么都是热的,回去。
”
两人手叠手叠手,郑榆趴在哥的背上和他一起看文件,看着看着眼睛闭上,郑隽明托着他去睡觉。
过年的时候,兄弟俩裹在被子里,隔着塑料布挤在窗户前看烟花。
“别说,这么看,别有一番滋味儿,怪朦胧的。
”郑榆把塑料布抚平,脸凑近了看。
郑隽明:“是,除了能看清天上是亮的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
“亮就行了呗。
”郑榆不在意:“哥,你不觉得过年的烟花特别像给地球点的生日蜡烛么。
”
“哗一下子,亮了,蜡烛点起来了,地球说我又过了一岁,大家伙儿快来给我庆祝吧。
”他说话不光嘴不闲着,胳膊也不闲着,配合着做动作。
越说越起劲儿,“然后人们就……啊,地球老大过生日,赶紧庆祝,劈里啪啦放炮,祝贺祝贺,恭喜恭喜,打麻将打扑克都安排,还有节目表演......”
郑隽明看着他的侧脸,想,他捡到了一颗种子,只能给它一个四处透风的灰扑扑的罩子,它却自己拼命地吸收养分,努力长叶开花,成长得生机勃勃,把昏暗的四周照得透亮。
“哥,哥,你听见我说话了么?”郑榆转头看他,“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