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法医室中，我与自己的尸体对视，回忆中的疼痛再次袭来。

    我忍不住哆嗦，浑身颤栗，仿佛恐惧与绝望再次笼罩在我的心上。

    楚墨白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出去，我自己来。”

    助理转身出门，我看见师哥身影摇晃两下，一手撑在了解剖台上。

    师哥，哭了吗？

    我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单薄瘦弱得可怜。

    师姐向来坚韧要强，除了师父去世流过泪，就再没哭过。

    如今……

    楚墨白的手抚上我的脸，在外翻的划痕旁顿住，轻声说：“淮州，疼不疼？”

    他语气温柔，像是小时候给我睡前故事，可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行热泪顿时喷涌，“师哥，我疼……”

    我狠狠抱紧自己，无助地蹲了下来。

    我被打断手脚、拔去指甲、撕碎衣服……

    所有折磨人的法子，都在我身上用了个遍。

    师哥听不见我的回答。

    楚墨白闭了闭眼，将泪水止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模样，为我查体。

    我蹲坐在地上，看着师哥的动作，心中的伤痛渐渐平息。

    等检测报告出来，他们就知道师父的死不是我做得了吧？

    我看着师哥正在做收尾工作，便先飘出了法医室。

    室外，周语芙与秦梦之对峙。

    周语芙皱着眉头：“你还觉得凶手是小师弟吗？”

    秦梦之顿了顿：“不是我觉得，一切证据都指向他。”

    “可他现在已经死了！”周语芙高声喊，声音哽咽，暗含伤心。

    秦梦之眉头紧皱：“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内斗？先看尸检结果再说。”

    周语芙似乎还想争辩，却被法医室的开门声打断。

    两道声音重叠：“怎么样？”

    我静静飘在一旁，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师父不是小师弟杀的。”

    第11章

    楚墨白声音一出，我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秦梦之眉头一皱，还不等说话，周语芙问：“发现什么了？”

    “初步确定死亡时间为五天前晚十点也就是师父被刺的六个小时后。”

    “腹部的刀伤是致命伤，失血过多而死亡。”

    楚墨白站在解剖台旁，镇定陈述。

    “而其他伤口均有生活反应，是死前伤。”

    楚墨白的手逐一指向我身上的伤口：

    “四肢骨折，右臂有烟头烫伤，指甲被拔，脸颊刀伤，腹部、肋间有殴打伤，后脑、额面有撞击伤，背部大片擦伤……这些从痕迹来看，应是死前六小时留下的。”

    他每指向一处，气氛就冰冷一分。

    身体上有什么伤我早已记不清了，在惨无人道的折磨中，我的记忆最先丧失。

    剩下两人却十分凝重。

    秦梦之从进入法医室的那刻，就拧起了眉头：“六小时……就是说师父死亡和他被殴打虐待，是同时发生的事。”

    此话一出，只剩死一样的寂静。

    “所以，不是小师弟开的枪。”楚墨白说。

    “杀害师父与小师弟的，都是人贩子组织的人。”周语芙说。

    这些天的委屈终于得以纾解，我缓缓叹出一口气，只觉浑身一轻。

    我没有杀害师父，我不是凶手，我对得起师父的教导。6

    心中连绵的阴云散开了些许，我抬头，却感到窒息般的寂静。

    师哥师姐们垂头站在解剖台旁，仿佛忏悔。

    他们每个人都静静的，像是为我默哀。

    沉默的忏悔比身体的折磨还让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