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心疼，顾泾深眉眼间更多的是舒了口气。

    好似她的心疾，生育不了，全都成了顾泾深打压她的借口，束在她的手腕和脖颈上，叫她不能再压盛芊芊一头。

    楚沐晚说不清此时是红肿的脚腕更疼，还是心脏更疼。

    她眼睫颤了颤，苦笑道：“无子，好妒，有恶疾，七出之条我占了三条，是不是不配为妻？”

    见顾泾深没有回答，楚沐晚心底苦意更甚，闭了闭眼，语气平淡到近乎绝望。

    “那退婚吧。”

    没有争吵，没有抗拒。

    上一世的教训，足够让她沉默。

    五年的感情，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顾泾深眸底闪过一丝愧疚，似是想起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楚沐晚倏然睁眼，直直地看着顾泾深。

    顾泾深捏了捏楚沐晚的手心：“晚儿扶我青云志，我还晚儿万般情。”

    楚沐晚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所以顾泾深，你还情的前提，不是爱我，而是我扶你青云志吗？

    顾泾深去吩咐下人给楚沐晚煎药，盛芊芊款款而进：“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见屋里没有下人，盛芊芊自顾自起身，眸底迸发着毒蛇般的冷光。

    “楚沐晚，你真可怜，就算嫁给阿深，也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平妻又如何？待我生下孩子，你在阿深心中连个妾都算不上！”

    一股火窜上顾晚儿心头。

    “放肆！盛芊芊，本宫是当朝唯一长公主，你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听到这话，盛芊芊诧异一瞬。

    被顾泾深护着的次数多了，她竟忘了楚沐晚不仅是顾泾深的未婚妻，更是骄横的长公主。

    她狠狠掐着掌心，面色扭曲。

    门外乍然传来顾泾深的脚步声：“晚儿，药来了。”

    盛芊芊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紧接着一把扯过楚沐晚的领子。

    一股巨大的力将楚沐晚往前带去，两人狠狠跌砸在地上。

    盛芊芊毒蛇般的话语缠绕在楚沐晚耳侧。

    “你猜在阿深心中，到底谁重谁轻？”

    第7章

    惊呼声响起，顾泾深加快了步伐，“嘭”的一声推开门。

    盛芊芊梨花带雨地哭诉：“我来看公主殿下，她却扇了我一巴掌，骂我勾引你，抢了她的喜服。”

    “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盛芊芊尖叫起来：“血！阿深，我肚子好疼……”

    顾泾深瞬间被盛芊芊的哭腔吸引注意力，冷冷剜了眼楚沐晚，横抱着盛芊芊远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楚沐晚身上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殆尽。

    仿若回到上一世，眼睁睁看着顾泾深娶走盛芊芊，留她一人被凌辱至死。

    楚沐晚猛地咳出一口血，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滑下。

    她强撑着身体叫来春芝，昏昏沉沉之间，却听春芝快要急哭的声音。

    “殿下，您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顾大人！殿下咳血不止，请您带太医去看看殿下吧！”

    顾泾深一顿，刚要开口，盛芊芊眼眶浮上楚楚可怜的泪。

    “我没事，先让太医去看殿下吧，像殿下这样的皇家亲贵，哪怕是打死我，也比我的这样的民女金贵，只是我肚子中的孩……”

    话未说完，顾泾深嫌恶皱眉：“她不重要，先给芊芊看！”

    小厮很快把太医带进了盛芊芊的偏房。

    屋内还是熟悉的熏香，却呛得楚沐晚鼻尖发酸。

    一滴泪顺着血迹落下，悄无声息。

    轮到给楚沐晚把脉的时候，太医深深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这心结要是解不开，只怕药石无医，时日无多。”

    寒意一寸一寸爬上楚沐晚的脊背，冷得心脏发麻。

    太医都知道的道理，她如何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