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绾月漠然陪着林母一起做林父的后事,收拾家中林父的遗物。
父亲常用的水杯,她才发现是自己送的,被林父用得脱漆了也不舍得换。
还有柜子里的衣服,来来去去总是那几件,明明每次都会关心她吃的好不好,穿得够不够厚,对自己却这么简单......
林绾月偷偷钻进厕所咳嗽,擦去嘴边的血渍后才敢出来。
注意到一旁憔悴的林母,想到她的病,心中一片肝颤,沉重不已。
三天过去,追悼会。
没见谢君泽的影子,谢家父母代替出席,也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半分温情。
林绾月披着孝衣,往日清丽的面容愁云密布,空洞的眼神看了很久,直到天黑也没有等来男人的身影。
身体的疼痛和胸口的悔意越涨越高,她扶着憔悴的林母注视林父下葬,最后只剩下冰冷石碑上的黑白照片。
“滴滴。”谢君泽发来的信息。
【林绾月,出来离婚。】
林绾月手指颤动一会,忍耐一上午的咳嗽终于爆发,狼狈的跪倒在地上被慌张的林母搀扶靠在林父的石碑上。
她对上母亲惊慌失措的视线就明白,她的病情瞒不住了。
林绾月嘴角溢出血迹,红着眼拉着母亲的手靠着墓碑把所有都说出来。
“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们,那个身患绝症要给谢君泽捐献眼角膜的志愿者就是我......”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沉闷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母女两人在墓碑前抱在一起,林母的哽咽和心痛全都藏在苦痛的叹息中。
“我的女儿,跟妈回家......”
林绾月把头埋进充满香火的怀中,哭着说好。
离开墓园。
林绾月面容沉静前往登记处。
天气阴沉得可怕,她下了车就看到引人瞩目的男人拄着盲杖站在门口,一身黑色风衣被风吹起,曾经是她记忆中爱慕的模样。
她按捺住心中的涩意走上前轻声说:“走吧。”
真的到了这一天,谢君泽似乎才回神,什么话也没说往里走。
林绾月看着他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细长的手指快速利索签下名字,盖上红印。
白纸黑字推到她面前,她拿起笔有些颤抖放在签名的位置,一笔一划如同在心上刻字,透明的泪水滴在纸上晕成一团。
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一人一本拿在手上。
谢君泽触摸着手上的离婚证,心中的烦闷没有减少反而还在持续。
身侧的人久久没有说话,让他不自觉先开口。
“后续谢家的东西一分也不会少你,律师会跟你说。”
林绾月没再看他,语气平淡:“不用了。”
注意到她沙哑的声线,谢君泽皱起眉头:“我不想欠你什么。”
林绾月嘴角微微一动,最后抬眸看着身侧高大的男人,目光一点点从他利落的下颌线往上,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和狭长的无神凤眼。
“我们之间的事,你这辈子也算不清。”
第八章
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谢君泽心中一空,感觉某种东西飞快地往外流,抓都抓不住。
“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他,只有冷厉的风声。
直到司机把他带进车里,谢君泽紧皱的眉头也没有舒展,手中一直把离婚证攥得死紧,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她去哪了?”莫名的,谢君泽问司机。
司机注意到男人面色紧绷,有些战战兢兢:“谢总,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刚才险些没认出来是林小姐,她瘦了好多。”
“瘦了?”谢君泽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他抓不住,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疑虑。
司机见他没有生气,放心大胆说。
“是啊,看着一阵风就能刮跑一样,脸色白的不得了,感觉很没有气色,死气沉沉的样子......”
注意到谢君泽脸色越来越差,司机连忙找补:“也可能是林小姐的父亲的事没休息好吧......”
谢君泽没有接话,心烦意乱的思绪让他说不清心中的感受。
像是有什么疏漏的东西正在悄然崩塌。
谢家别墅。
林绾月回来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