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们店庆，全场打零点一折，要是喜欢，可以多买几副。”

    谢舒蕴正讶异，店里的另一对情侣爆发出了欢呼：

    “原来店庆真的可以打这么低的折扣，太好了，我还要再选几副。”

    谢舒蕴这才终于放下心，按着发票上的金额付了款。

    走出店门，萧易又和她道了声谢：

    “你帮我选的眼镜很合适，为表感谢，能不能让我请你吃顿饭？”

    谢舒蕴心头一跳，正要拒绝，萧易又补了一句：

    “只是食堂。希望师妹不要推辞。”

    谢舒蕴发现自己总是没有理由拒绝萧易的任何要求。

    只是在吃饭的间隙，她收到了室友紧急发来的消息：

    “舒蕴，你快看一眼校园论坛！”

    14

    谢舒蕴又一次被网暴了。

    起因是她从前污蔑夏冰偷数据，以及当众把夏冰推下楼梯的视频不知道被谁重新翻出来放到了论坛上。

    之前曾经辱骂过她的那些网友的言论也被一起翻了出来，形成了一条长图，挂在了置顶的链接上。

    链接一经发布，就吸引了几千条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在骂谢舒蕴不知廉耻，心肠歹毒的，也有一小部分极端的人连带着诅咒她早已去世的母亲。

    只有几个略显理智的，没有发表评论只是坐等事情发酵看后续。

    往日的黑暗像洪水一样涌来，那些她以为早就淹没在时间里的痛苦又一次形成一柄利剑，要刺穿她的胸膛。

    就好像她想拼命从往日的泥沼里爬出来，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重新被人拉回地狱。

    就在她浑身冰冷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谢舒蕴对上了萧易充满担忧的双眼，慌乱的心忽然获得了片刻的安稳，可声音依旧在颤抖：

    “我没有做那些事，你相信我吗？”

    从前，整个世界都不相信她，只有妈妈相信她。

    可现在，妈妈不在了。

    谢舒蕴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人像妈妈一样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如果黑暗注定黑暗，只要有一丝光亮的存在都足以成为支撑她挺下去的唯一救赎。

    所以，在问完这句话之后，谢舒蕴就后悔了。

    她害怕听到令人失望的回答。

    她和萧易真正相熟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怎么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萧易身上？又怎么能确认萧易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于是，她开始急切地想要说点什么阻止萧易开口。

    可萧易只是温柔地望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坚定：

    “当然。我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我也相信，一定会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论坛里的事愈演愈烈。

    目前虽然还只是在校内传播，但三人成虎，就连室友看向谢舒蕴的眼神中也渐渐带上了几分怀疑，更别说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

    谢舒蕴只能当做看不到。

    事情过去太久，她在北城也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那些事成了无头冤案，像是要把她彻底困死在里面。

    这天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楚见琛依旧等在那里。

    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企图和她说话。

    以往，谢舒蕴总是迅速躲开。

    可今天，她太累了。

    身心俱疲，连闪躲的步子也慢了一拍，轻而易举地就被楚见琛拉住了手腕。

    夜色中，他像是没看到谢舒蕴脸上的疲惫，只以为对方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兴奋地拉着谢舒蕴就往校外走。

    他把谢舒蕴带到了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套公寓里。

    一打开门，谢舒蕴就惊讶地发现，这间公寓里摆放着许多和她有关的东西。

    她险些选不上的公选课表，电工师傅带走的那块坏掉的空调底板，花卉市场里她曾经多看一眼的盆栽，艺术展上她驻足许久的向日葵油画，以及，数不清的，她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场景里的照片......

    尽管早有预料，谢舒蕴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舒蕴，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能不能别不要我？”

    高傲的少年终于低下头颅，剔出肋骨雕作最庸俗的人间求爱花，只希望求得爱人的一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