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

    萧易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挥后面的人将奄奄一息的楚见琛也抬了出去。

    就在谢舒蕴要彻底离开那个仓库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凄厉的男声：

    “女儿，女儿，女儿你救救我啊，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透过火光，谢舒蕴看到了几乎要淹没在烟雾中的谢志强，正一脸讨好地向她跪下，眼中满是哀求，

    “女儿，女儿你忘了吗？你小的时候是我给你买的糖果，也是我带你荡的秋千啊。”

    那一瞬，谢舒蕴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谢志强的确给他买过糖果，也曾经带她当过秋千，可都是在他家暴后酒醒的第二天。

    看着满身青紫的妻子和女儿，谢志强一开始也曾经有过愧疚，也像今天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自己的妻女原谅他。

    他会给妻子买一身新衣服，也会带女儿去逛那个有免费秋千的商场，然后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正是这一次次的赌咒发誓，谢舒蕴的母亲不忍自己的女儿没有父亲，于是一次次地选择妥协忍让，直到最后，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

    在确定妻子和女儿再也无法离开他后，谢志强也终于暴露了本性。

    他开始省略掉一切道歉环节，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暴力倾向。

    他的眼中全是有恃无恐和轻视讥讽，以及残忍的虐待。

    谢志强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跪下向自己女儿哀求的这一天。

    谢志强哭得情深意切，甚至捧着地上那堆被烧焦的钱冲谢舒蕴大喊：

    “你看，爸爸有钱了，爸爸现在有好多好多的钱了。以前爸爸是因为没钱才会那样对你，以后绝对不会了！爸爸会把钱都给你用，给你买糖果，带你去荡你最喜欢的秋千。”

    “求求你，救救爸爸好不好？”

    谢舒蕴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顿住了脚步，低下头温声询问她的意见：

    “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人去救他的。”

    “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会有不忍心，很正常。”

    安抚的话令谢舒蕴心头的重石终于落下。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舒蕴仿佛听到萧易轻轻笑了一声，继而带着她转身离开，只留下谢志强在大火中疯狂咒骂。

    24

    楚见琛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苍白的天花板和高高悬挂的输液管。

    耳边仿佛依旧是爆炸的回响，他下意识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还不等动作，就被人按住了手背：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

    楚见琛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谢舒蕴的脸：

    “舒蕴，你没事吧？”

    谢舒蕴摇摇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全是复杂的情绪。

    劫后余生的庆幸蜂拥而来，楚见琛忍不住抱住了谢舒蕴。

    他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连输液管也倒了下来，药物撒了一地，可他面上的欣喜却怎么也藏不住：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舒蕴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你可以放过我吗？”

    楚见琛有些困惑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谢舒蕴接着说：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可你还是缠着我，为什么呢？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楚见琛的心一抽，声音却无比坚定：

    “不可能！我永远也不可能离开你！我爱你啊！”

    谢舒蕴深吸一口气，心头是翻江倒海的情绪。

    楚见琛却愈发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

    “舒蕴，我是真的爱你，这辈子我也不可能放手。我知道我从前是做了一些错事，可我都会改的，我有信心，一定能让你重新爱上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谢舒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重新睁开眼时，眼底的汹涌的情绪再度归于平静。

    良久，她听见自己说：

    “好。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住院的这段日子里，楚见琛几乎连做梦都会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