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自己打鸡蛋，我递给他。

    一个喂了地板，一个喂了水池，剩下两个安稳打在碗里，连带一块蛋壳。

    我用筷子把蛋壳挑出来，安慰他，我说没事，打鸡蛋是很难的。

    他把鸡蛋炒焦了。

    我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我说有股碳的味道。

    他啧了一声，说再来。

    为了不打击我的雇主，我握着他的手做完了这道菜。

    可惜一开始他不小心倒了小半瓶白糖进去，不然这将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

    我吃了一口，违心地说没事，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曲燃看着我笑：不错什么啊，不错你眉毛皱成那样。

    我下意识放松眉头。

    曲燃把那个盘子推到一边，说：不好吃，别吃这个了，你玻璃胃，别一会儿难受。

    非常不对。

    我再一次感觉到曲燃对我的态度非常不对。

    他好像没有我们之间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这种自觉。

    因为曲燃今晚又进了我房间。

    从上次之后，他每晚都会过来和我一起睡。

    他在床边坐下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说明一下这件事。

    我放下手里的书，叫他：曲燃。

    他嗯了一声，上床，把我抱到他身上，问我：怎么了。

    我坐直身体，想从他身上下来，但被他扣住后腰。

    他力气大，我挣不开，我也就不白费力气，就那样趴在他怀里。

    我问他：曲燃，我们是什么关系。

    曲燃笑，他握着我的手，一根根玩我的手指，又把问题抛回来：樾樾，你觉得呢。

    我低头，盯着我们交缠的手。

    我说：我们不是雇佣关系吗，我觉得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曲燃手上的动作停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钉在我头顶。

    良久，他像是气笑了，重复：哈，雇佣关系？

    他抬起我的下巴，眉眼没有笑意。

    然后，他压着声音抛出一连串的质问：

    你会和你雇佣的员工接吻吗？

    你会在雷雨天着急赶回家，因为记得他害怕打雷，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哄他吗？

    你会吻掉他的眼泪，你会叫你的雇员宝宝，揽着他睡在同一张床？

    他说：你会吗？

    我第一次见曲燃这样。

    我愣了半天，嘴唇张合。

    他说你有没有心啊。

    曲燃松手放开我。

    我终于动了，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我说：你不要走。

    他笑了一下，自嘲道：我们只是老板与员工，我们这样不合适。

    不是！

    我拉住他的手，我说不是。

    他看着我的眼睛，不容我逃避，他问：不是什么？

    我说不出所以然，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急得额头都冒汗。

    曲燃突然摸向我侧脸，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他说：你想说我们不只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对吗。

    我看着他，忙点头。

    他继续说：你喜欢我。

    他用的是陈述句。

    我看着他带笑的深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