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低下头，不知为何跟着窘迫，看着自己的裙摆，一转身，就像搅动了一片湖。

    她生性羞涩，没让工作人员陪同换衣，走进更衣室时，林晓秋突然喊她名字，她转身就见一道白光闪过，林晓秋笑着眨眼，“我要发朋友圈！”

    如果不是周柏野突然出现在镜子里，她会觉得婚纱美丽。

    然而此刻却忍不住分神，想起刚才捕捉到的眼神，澎湃汹涌，像昏暗的房间点了盏灯，她望见昨晚藏匿的那双蕴满欲望的眼。

    说是更衣室，其实并没有门。

    大家默认为婚纱店不会有除新郎之外的人进入新娘的领地。

    哪知道偏偏有人撩开白色绸缎般的布幔，红色的细绳在沈枝意终于够到腰后的细绳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后退一步却踩到自己的裙摆，被一只手及时握住手腕稳住平衡，那人顺势钻进来。

    她穿着白色的鱼尾裙，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鱼缸里逃出来的？”

    她一瞬间忘了挣扎，只顾着看那双带着揶揄的眼。

    片刻后，才想起来回，“他们都在外面。”

    周柏野把她的意思理解为纵容，她刚解开的衣服全方便了他的行动。

    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沈枝意跟赛车不同，他靠近她便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凉的镜面上才想起抬头质问，“你都不怕的吗？”

    可是语气却很温柔。

    她大概从来没凶过谁，所以不知道平和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会错意。

    周柏野原本三分兴致，由此变为七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好这一口。

    喜欢穿着婚纱，红着一双眼睛，明明害怕但紧攥着他的袖口，比起推开更像是挽留。

    他眯起眼，回想起昨晚接吻时的感受，她圈着他的脖子含着他的唇，舌尖扫过他的上颚，让他低下眸，对上那双在黑暗中没有焦距的眼。

    她喊他周梓豪。

    他竟然有片刻的困惑。

    还没想起自己有个亲弟，就已经回应了她。

    是吧，他想，那种时候，就算她问他是不是混蛋恶犬王八蛋，他也会毫不犹豫说是。

    但现在是白天。

    他苦恼于想什么借口去亲吻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想了一秒，才并不耐心地问，“可以亲你吗？”

    沈枝意瞪圆了双眼，诧异地望向他。

    他腕间的红豆擦过她后颈，已经低头靠近她，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可以吗？”

    “可是”她想着借口。

    “可是。”他在她停顿的几秒，乖巧重复她的话。

    “可是他们都在外面。”说完后，沈枝意就发现不对，这话比起拒绝更像是苦恼。

    果然，周柏野轻易笑了起来，“没事啊，”过于温柔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哄，“你配合点，我快点结束。”

    可是唇却没有立刻贴上。

    周柏野好像不会接吻，靠近得缓慢，给足了她拒绝的时间，但困在她腰上的手却不容她逃离。

    她只好闭上眼，攥着裙摆的手心出了汗，又被他轻轻掰开，握在了自己手中。

    “我给你的纽扣呢？”他贴着她的唇问。

    沈枝意费劲地想了想，“在……在房间。”

    “晚上拿来给我看看？”

    “看看什么？”

    “就看看啊。”他笑着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需要帮忙吗宝贝？”

    门外传来周梓豪的声音。

    沈枝意惊愕的刹那，周柏野就这么彻底亲了下来。

    周梓豪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白色西装，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穿上婚纱的沈枝意是什么样子。

    却听见里面传来拒绝，“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笑，“婚纱有那么好脱吗，确定不用我帮忙？”

    “不用。”

    有些奇怪的声音，仿佛在颤抖。

    他犹豫该不该直接进去时，张正梅就走过来，让他确认一下婚礼当天细节。

    他只好对更衣室里的人说，“我在外面等你。”

    沈枝意艰难拎着婚纱不让它掉地，咬着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