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去醉月楼了，就留在栖霞别苑吧。”

    我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连与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默片刻后，顾长渊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我困惑地望向他。

    他淡淡道：“今日是你生辰。”

    我一时恍惚。

    我都忘了，今天原是我的生辰。

    回过神来，只觉得讽刺。

    过去两年他都不记得，如今这般作态，又是为何？

    心中只觉得烦闷，我草草接过锦盒，连打开的兴致都没有。

    见我收下，顾玄霆似是满意了。

    临走时，他留下一句：“往后，你要与月柔好好相处。”

    我充耳不闻。

    待他身影消失，便将盒子随意地丢在了桌上。

    我在房中枯坐了一夜。

    如今的我其实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可我不想死后还背着污名，连累父亲和小妹在人前抬不起头。

    而这世间，唯有当今圣上顾玄霆能还我清白！

    次日清晨，趁着顾长渊外出，我悄悄出了府。

    用林家仅剩的一间祖铺地契作交换，终于求得面圣的机会。

    顾玄霆看着我的眼中带着探究：“你费尽心思见朕，所为何事？”

    我跪地磕头：“陛下，民女想跟您做一个交易。”

    第八章

    顾玄霆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姜月柔是敌国奸细，这些年民女暗中查证，近日才得了确凿证据。”

    我将证据呈到顾玄霆面前。

    出乎意料，他神色如常：“你想要什么？王妃之位？还是能续命的灵丹妙药？”

    我摇了摇头：“民女想求陛下送民女的父亲和小妹离开京城。”

    “还求陛下能为民女正名！民女不曾害过姜月柔！”

    顾玄霆答得干脆：“准了。”

    从皇宫出来后，我还是回到了栖霞别苑。

    刚踏入院门，便见姜月柔立在廊下。

    五年前，她是醉月楼卖艺的花魁，我是林家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而今，她即将成为尊贵的王妃，我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弃妇。

    姜月柔径直拦在我面前，撕下温婉假面，凑到我耳边道：“林疏月，三年了，你该看清自己在长渊心中的分量了吧？识相的话，自行了断。否则我会让你比从前痛苦百倍。”

    我静静注视她许久：“《商女泪》是你所作，对吗？”

    姜月柔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得意。

    “没错，那曲子本就是弹给特定之人听的。这三年我在敌国可是座上宾，立下大功呢！”

    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竟出奇地平静。

    自出宫那刻起，顾玄霆派的暗卫便潜伏在侧，方才的对话，很快就会传入圣耳。

    我突然有些好奇，若顾长渊知晓心上人的真面目，还会这般痴情吗？

    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些，与我何干？

    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我再次离开了栖霞别苑。

    我躲在柳巷转角，看着宫中侍卫将小妹和父亲护送上马车。

    当马车辘辘驶离城门时，我长舒一口气。

    剧痛却突然袭来，大口鲜血溅在青石板上。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视线里，是秋日格外高远的天空。

    我知道，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