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仪尚未开口，霍薄亦已冷笑一声，指尖暧昧地摩挲她腰间嫁衣的绣纹：“怎么？燕影卫还想抢亲？”

    燕麟眼底猩红一片。

    谢朝仪在听到那句“一直喜欢的都是你”时，心中万般的情绪都凉了下来。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真是好笑。”

    “你说一直喜欢我”

    她一字一句，声音轻得像刀锋划过，“所以，就帮着谢明溪欺我、辱我？”

    燕麟脸色苍白，眼中翻涌着悔恨与痛苦：“当年我初到华国，在梅园见一白衣女子抚琴……只那一眼，我便再难忘却。”

    他声音沙哑，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我来华国当影卫，就是为了寻她。可谢明溪日日白衣柔弱，又散播你的谣言，不让你穿白衣……我、我认错了人。”

    他上前一步，近乎哀求：“朝仪，如今我已知道真相，我们……”

    “重新来过？”

    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尖锐的讽刺，“燕麟，你一句‘认错了’，就能抵消这些年我受的折辱？”

    霍薄亦浑身一僵，眼里划过一丝悔恨，他怎么能在知道殿下有意中人后，就如此轻易地放手。

    他们居然还敢折辱她！

    燕麟却固执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盯着谢朝仪：“但是朝仪，我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谢朝仪觉得有些恍惚，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四年来，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辗转反侧，幻想过有一天能听到这句话。

    可如今真的听到了，却只觉得刺耳至极。

    她眼眶发烫，红唇轻启，声音却冷得像冰：“燕麟，可惜啊……晚了。”

    “就因为你的一句‘认错’，你毁我婚书，绑我下跪，逼我向谢明溪低头。这些，就能这样一笔勾销？”

    燕麟情绪激动，上前一步：“我已经让谢明溪付出代价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朝仪，我……”

    “所以呢？”谢朝仪打断他，眼中尽是讥讽，“你惩罚了她，我就要感恩戴德地回到你身边？”

    她轻笑一声，嗓音微哑：“燕麟，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燕麟脸色煞白，却仍不肯放弃：“你不是……也喜欢过我吗？”

    风声微动，霍薄亦站在一旁，指节攥得发白，眼底暗涌翻腾。

    他紧紧盯着谢朝仪，声音低沉：“殿下……”

    谢朝仪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霍薄亦紧绷的腕骨，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她看着燕麟，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像是在跟什么告别一样。

    “喜欢过，但那又如何？”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燕麟，有些错，不是弥补就能被原谅的。”

    “我的选择，从来都不只有你一个。”

    霍薄亦呼吸一滞，眼底的阴鸷骤然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炽热的占有欲。

    他猛地扣住谢朝仪的腰，将她牢牢锁进怀里，冷眼扫向燕麟，声音低沉而危险。

    “太子殿下可听清了？”

    “莫要再来纠缠我夫人了。”

    燕麟缓缓抬眸，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色，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说不呢？”

    ◇第23章

    燕麟话音未落，整个喜堂骤然肃杀。

    “若我今日偏要强抢呢”

    他眼底猩红，袖中暗卫令箭已滑入掌心。

    “哪怕两国开战？”

    霍薄亦怒极反笑，玄铁战靴碾碎满地珠翠。

    他抬手一挥，霎时殿外铁甲铮鸣，数百北疆精锐长刀出鞘，寒光将满堂喜红劈成碎片。

    “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

    霍薄亦将谢朝仪护在身后，沉声应道：“北疆儿郎的刀，正愁没处磨！”

    燕麟却突然看向谢朝仪，声音放得极轻。

    “仪仪，你素来心善。”

    他指尖摩挲着令箭上凹凸的纹路：“当真忍心看边境百姓为你的婚宴流血？”

    谢朝仪浑身发抖，嫁衣广袖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燕麟，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我在意的从来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