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入斐用毛巾来回蹭着脑袋，在毛巾里胡乱地点头，“好吧，你也入戏了。”

    顾顷有些无奈，“我只是怕你吃亏，别人套你的话都不知道。”

    “放心好了，我才不和他独处，我不喜欢他这个人。”徐入斐将毛巾扯下来，一抬头，发现顾顷的房间没有阳台，是背阴的一间房。

    “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

    “我是认真的呀。”徐入斐走到书桌边，看到属于顾顷的剧本页，满满都是笔记。“他那个经纪人好嚣张，第一天来了就指着我的鼻子讲话。”

    顾顷皱眉，“这事你没跟董老讲过吗？”

    徐入斐摇摇头，“只要别再来惹我就好了，有经纪人了不起么？”

    说着，他抬起头，看顾顷，“你为什么没有经纪人？”

    “我没有签公司。”顾顷说。

    “为什么没有签？”

    “大公司看不上我，小公司我又看不上。”

    若是以前，顾顷绝不可能这样说话，但徐入斐随意的态度感染了他，仿佛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随口就能讲出来。

    不用斟酌，枉费心机。

    徐入斐点点头，“好吧，签公司记得找个好点的经纪人。”

    顾顷又笑，“好。”

    那个早晨，徐入斐坐在顾顷房间的床上，与他聊天，聊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拿着剧本去找董兆卿。

    他知道要怎么改了。

    他要把蒋渔声拉下神坛，要他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人类才会去爱。

    而人类的爱，从来都不是无私的。

    它应该有阴暗、丑陋的一面，要有误会，要一句话掰开揉碎，才能发现有两种心思。

    徐入斐想到这里，敲响了董兆卿房间的门。

    ##

    开机仪式定在了七月十二号。

    徐入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当一切流程走完，摄像师拍下大合照，无数的礼花彩带落了徐入斐满身。

    他低下头去摘，再抬起头，眼前是顾顷递来的红盒子。

    徐入斐愣住了，迟疑着接过去：“这是什么？”

    “谢礼。”顾顷解释，“你之前帮我出主意，物色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我妹妹很喜欢。”

    “真的啊？”徐入斐将信将疑，下意识想把东西还回去，“我不要，干嘛还送我东西？”

    顾顷不收，但笑不语。

    徐入斐还有点懵。

    随后，工作人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蛋糕。

    “弟弟诶！生日快乐！”胖子大丘大嗓门地喊道。

    徐入斐既惊吓又惊喜，连连摆手，恐怕抢主创们的风头，跳下台子去差点摔了，还是顾顷一把捞住他。

    “你怕什么的啊，咱们这儿全程保密拍摄，又没记者！哎，蛋糕呐，先喂弟弟吃一口！”大丘说着一把抓起蛋糕。

    徐入斐被顾顷抱着，挣脱不开，直接被抹了一脸。

    徐入斐：“……”

    顾顷的笑声从胸腔处震颤，徐入斐的心尖也跟着颤。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真的给他挣开了，抓一把甜齁齁的蛋糕，跳着高就要往顾顷脸上抹。

    “你故意的吧！你们合伙的！”

    顾顷一边笑一边躲，嘴上说没有，按住徐入斐的两节手腕。

    小孩儿看起来就瘦，一双眼晶亮，冒灼灼的光，势必要报复回来。

    顾顷只好哄道：“好了，不要闹了，一会儿礼物掉了。”

    “我才不稀罕！”

    在一团混乱中，徐入斐度过他二十一岁生日。

    往后再也没有那样的时刻。

    晚些时候，徐入斐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躲进角落，把掐在手里很久的红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圆滚滚的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