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得信后无暇探查真伪，既无援兵，自当遵循谢惟范临行前的命令彻底封死城门，誓死不休。

     草原霸主及一众残兵单靠蛮劲干到此处倒算有本事，现今虽临城下，粮草却断，倘使他们无法一战攻陷，这场折去大半部族的仗便算不得胜利。

     城外马蹄声近，墙内百姓推搡，嘹亮人声回荡空气中，当金鼓齐鸣，震得红旗猎猎，有如江翻海沸，淹没方圆百里生灵，再难寻得一方净土。

     百姓困守城中，不由念起前些年的和平。

     彼时华灯初上，更岁的烟火与围城的炮响岂有区别？ 当凌湘生出这样的疑惑时，寓意四周重归和平的焰火终再绽放于天边。

     距离她离开荷县已过去五年多。

     百姓重拾过节的心思，足以证明战事正式结束，甚至城中的修建已大致完工，众人得以过上安稳日子。

     “是得放烟火才有年节的气氛。

    ” 被邀约出门的关榆正头回感受近得似在头顶炸开的烟火，忍不住捂住耳朵，道：“太近了。

    ” 战役过后，到处都千疮百孔，根本无人记得这些穷乡僻壤，连货郎都不再到来。

    两人在谭木匠的铺子前等了很长时间，至暮色苍苍，方有归来的邻里认出关榆正，一轮寒暄，才知悉谭木匠举家迁居之事。

     无论如何，能去更有人烟的地方讨活都是件好事，叔嫂二人正为谭木匠而高兴，却竟得来另一位故人的消息。

     一记轰声震得脑袋嗡嗡，连铺门都抖落一层浮灰，靠在前的盲杖滑落地上，闷声撞破关榆正的心思。

     他回过神，故作镇静地挠了挠凌湘手心：“嫂嫂，真无一丝牵挂？” 凌湘望向点点的火光，它们先是抱团窜上最高处，旋即在更大片的星辰前破碎消弭，摇落作尘。

     偶有细沙扑了满脸，风一吹，又被匆匆带走，只留下几道袖子擦蹭出的灰痕，与那瑟缩角落的花猫相映成趣。

     数年的朝夕相伴，难道不足以叫他心安？ “阿正。

    ” 关榆正低垂着头，微凉的帕子拭过脸庞，感受她愈渐靠近的气息，直至顿在耳畔，忽地轻轻呼气 凌湘问了出口。

     关榆正瞬间涨红了脸。

     余生还长，何愁日短？ ／正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