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是假孕。

    原因是……持续时间太长且太过激烈，又进入过生殖腔，体内激素分泌紊乱，再加上强烈的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他有吗？

    正当黎湫站在医院走廊一筹莫展时，身前忽然有人疾步走来，尾音不稳地叫了他一声：“黎湫……”

    他一抬头，看见晏鹄一脸的焦急与慌乱。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

    黎湫刚想问你怎么在这，一张嘴又想起那天小区楼下，在晏鹄的追问中，他知道了晏鹄依然在派人跟着他。

    他当时被那个吻搅乱了心绪，竟然给忘了。

    黎湫脸又是一沉，想无视晏鹄，手里的报告单却被人抽走。

    “……假孕？”

    晏鹄低声念出那两个字，缓缓皱起了眉。

    黎湫说不清那一瞬间晏鹄的脸上是失落还是什么。

    “你搬回景苑吧，好吗？”

    晏鹄抬起头，有些急切。

    黎湫语气冷冷的：“为什么？”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这可真是正中靶心了，黎湫冷笑了一声：“我怎么是一个人了？”

    晏鹄愣了下，很快又反应过来，放低了姿态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说过……但是……我真的不能让你一个人。”

    黎湫眨了眨眼，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想要回驳晏鹄。

    但是那四年，你就是让我一个人的。

    而他最终没有开口，只有那双眼睛忽然开始变得悲伤，还有委屈。

    晏鹄看着他的双眼，竟然也慢慢从那悲伤与委屈中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低下头，无措地捏着报告单。

    “对不起……那些年，我没有在你身边。”

    黎湫又笑了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义务，而且我们都分……”

    “是我的。”

    晏鹄打断他，又抬起头，很认真地重复一遍：“是我的。”

    黎湫那句分手卡在喉咙里，再说不出话。

    “所以跟我回景苑，好吗？你不是很喜欢那只狗吗？我把它接回景苑了，你那天看见它了对吗？”

    “营养师我还没有撤，这次你不说换我就不换了好吗？还有管家，他也想见你。”

    晏鹄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低着头，很恳切地对他说：“黎湫，跟我回去吧，好吗？”

    黎湫沉默了一会，还是很不情愿的语气。

    “好吧。”

    晏鹄瞬间松了口气，仿佛刚刚他十分紧张。

    “谢谢你，黎湫。”

    谢谢你愿意跟我回去。

    谢谢你让我不那么孤单地长大。

    动摇

    “我真的不想吃。”

    黎湫皱眉看着桌上的菜，感觉自己一点食欲也没有，在营养师关切的询问下闷闷地小声抱怨。

    晏鹄正在餐厅门口打电话，公司里那么忙，还非要回来吃午饭。

    明明嘴上还在安排着工作，却好像听见了他这声抱怨，转身走来牵他的手，对着屏幕道：“等会。”

    然后俯下身问他：“还是想吐吗？”

    黎湫看了一眼晏鹄的手机屏幕，心里像是酸梅裹上了甜酱，他不自觉地有些依赖：“我不想吃，我什么都吃不下。可以不吃吗？”

    晏鹄又学着他说话：“可以吃吗？”

    黎湫不高兴地抿起嘴唇。

    “我让营养师重新做好吗？换几道菜呢？可以吗？”

    黎湫沉默了一会：“你经常这么折磨你的助理和营养师吗？”

    晏鹄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觉得很讨厌吗？”

    黎湫也愣住了。他以为晏鹄又会呆呆地问“不可以吗”，但晏鹄却问他觉得讨厌吗。

    就好像他说讨厌，晏鹄就不会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