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伸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冷冷的睨着她小巧精致的容颜。

    他声音冰冷，语气却平静的让人极度不安。

    十三年前，他出了那场变故时，她可不是这样的表情。

    南宫月看出了他眼底的惊人恨意，只觉得心口几近窒息。

    她定了定神，心里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完颜羿。其实，十三年前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的身世无意暴露，完颜老祖震怒责罚，也只是为了维护家族的颜面。是我去抓了你，一下下折磨你，对你下了锁魂之术。”

    她看着他，双眼怔怔的似没有一点焦距。

    “一直对不起你的人，从来都是我。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好不好？”

    那些堵在心口很多年的话，错过了很多年的话。

    她不知道怎么的，竟一口气说了出来。

    “不要去报复完颜家和南宫家，不要去。”

    南宫月看着他眼神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即便极力的压抑情绪，可还有一滴泪缓缓的从眼角淌出。

    “呵……”

    苏羿听着她的忏悔，也是自己等了那么多年的交代。

    他却冷冷的扯开唇角，栗眸勾勒出美妙的弧形笑了。

    她让他别去报复，别去找南宫家和完颜家。

    可他却记得那么清楚。

    当初，他出事的时候。是她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用她的脸蛊惑了他。

    她说要亲手抓他回去的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因为她在心口给的致命一击，他失魂落魄的毫无反抗之心，被南宫家和完颜家兵不血刃的带了回去。

    入牢、被羞辱、被她折磨。被她亲手下了九九八十一根锁魂钉。

    可他竟那么可笑，那么可笑。

    即便，是被她一下下攥入锁魂钉，他全身经脉血肉被割开的时候。

    他痛得那么彻底，心里竟还不想放开她。觉得她必然是迫于家族责任，迫于完颜老祖之威，迫不得已。

    他的月儿，是那么纯粹又柔软的人。他有一点事，她都会嘤嘤掉泪，比苦痛落到自己身上还难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

    他不相信，无论如何都不信。

    “其实……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完颜羿，你也应该知道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南宫月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的唇色太冷，目光也冰的吓人。

    她心痛的厉害，声音都在颤抖。却固执狂乱的一句一句说。

    那些在胸口徘徊了千次万次的话语，她压抑了许久的可怕苦痛，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如果我不去抓你，完颜老祖就会出手，你很可能就会没命。如果我不下锁魂钉，换了另外一个人去做，说不定中途你就被折磨死了……”

    她似想到了当初，自己对他做得一件件的残忍之事。

    终于承受不了般，身子不停的颤抖，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一毫血色。

    苏羿看着她的脸，唇角的冷意却越来越多。

    当初他离开完颜家的时候也曾想过千次万次，她是迫不得已。

    他甚至还一直幻想着她会来找他。会一头扎到他怀里，委屈的翘着小嘴，可怜兮兮的说着自己有多勉强多难过多爱他。

    那个时候，他大抵是痛疯了。

    痛得神志不清，痛到无法承受。

    哪怕只是幻想，也好过冰冷残酷事实的伤害。他等待过，期盼过，幻想过。

    当初那么高傲的他，何曾如此的低入尘埃。只为她一个笑容、一句抱歉。

    他甚至自厌到了极点，为什么到了那种时候。

    他还是那么想要她，想见她。

    那种期盼又自厌又痛苦的情绪，几乎快要逼疯了他。

    可他等来了什么？

    追杀！

    整整三年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