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安又红了脸：“你好。”

    秦恬走过她身边，眼睛无意识看到了胸牌上的名字，宿安。

    她一顿没顿，拿起桌上刚刚发下来的试卷收进书包里，再原路返回，路过宿安身边的时候说道：“明天见。”

    “那个……”宿安犹豫。

    秦恬停下来，如果宿安仔细一点，会发现秦恬的脚尖对着教室门，这是一个不想聆听的姿态。

    明媚温柔的少女问道：“有事吗？”

    “陈老师说，过几天有个三位一体的招生讲座，大家可以去。说的时候你不在。”

    秦恬确实不知道，不过她大学会去美国读西方艺术，三位一体与她毫不相干，她看出对方想和自己多说几句的心思，但是她意不在此，只把礼数做全：“哦，是吗？那谢谢你了。”

    语毕，就从教室门走出，没有听到宿安轻声的道别。

    “我被扣分了，你有没有在好好做值日！”一个披散长头发的女生戳着宿安的肩膀。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女生语气更凶，“你那做保姆的妈妈没教你怎么打扫卫生吗？哦不是，你妈妈哪里会打扫卫生，她擅长的是勾引男人，才生出你这么个野种！”

    围在她身边的女生充满恶意地嘲笑宿安，宿安抖了抖，她不敢反抗。

    她曾经反抗过，遭到的是老师的谴责，母亲的谩骂以及对方的变本加厉。

    等她们骂完了打完了，就好了。

    很快的。

    又是用力的推让，宿安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腿划到了凳子突出的钝口钉子，挣扎间划拉出长长的血口，还带倒了课代表桌上的试卷，几张沾上了血迹。

    “现在我有事便宜你了，今天放学老地方见。”

    “谁的红笔芯裂了啊！弄脏了我的试卷！”一个男生骂了句脏话。

    宿安把腿往里收收。

    “秦恬的也被弄脏了，草，150，是不是人啊！”

    “你把她试卷压下面点，别让老师看见，不然她又得念！”

    秦恬可是老师的心头肉，要是让她看见秦恬的试卷被弄脏了，啧！

    秦恬坐上回家的车时，秦新已经等了一会了。

    姐弟正说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秦恬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学校老师打来的，说今天发下来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她的解法和标准答案不同，希望她可以拍下来直接发给老师，用来明天讲解。

    秦恬拿出那一沓试卷，开始找。

    浓烈到红黑的痕迹是很突兀的，像是破开保护壳的利爪。

    秦恬忽然想起了体育课的时候她听到几个女生闲聊。

    “宿安又被张紫教训了。”

    “啧，她没反抗？”

    “都两年了，要是反抗早就反抗了。她这么好欺负，不欺负她欺负谁啊！”

    “听说这次张紫打扫卫生不干净被扣分了。”

    “那估计这次又要被叫到老楼厕所去了。”

    “九叔转头，回学校。”

    秦新听了一耳朵电话：“不是说拍照就行了吗？”

    他看到姐姐试卷上的红：“这是血？！”

    少年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秦恬在老楼里一间一间厕所翻的时候，思绪很清明。

    最后她在五楼的女厕看到了关上的门。

    她敲敲门，但是门只半掩着。

    真是，嚣张啊。

    厕所里一个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被一个站着的少女扯着。

    一个站在一旁抽烟的面孔漂亮的女生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

    “哟，这么不是我们班第一吗？”

    其余人没说话，隐隐以这个女生为首。

    这张脸，秦恬有一点点同班同学的印象，如果对应一下的话，应该是张紫。

    “你们在做什么？”秦恬习惯性地勾起笑容。

    看上去温和有礼。

    “我劝你什么也别管。你也不会想和宿安一个遭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