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2)
跑啊!就逃一样地不敢回头,跑着,跑着,跑着,慢慢地没了力气,一边喘一边扶着墙,火车从身边呼啸着过去了。
先是黑山老妖一样的车头喷着白气霍然出现在眼前,下面巨大的红色轮子一下下重重地碾在铁轨上地动山摇。
紧跟着就是快得几乎看不清的漆绿车厢刷刷地从眼前频闪,里面的白帜灯最后连成了一道光线。
不知道哪一列车厢的人开了窗户,扔出一只纸制饭盒,没留神就从前面照着面门飞来,剩菜和饭粒还有飞溅出来的汤渍正在以黑客帝国式的慢镜头往外做分解的发散运动,纸盒上中国铁路的标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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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叽!!!!
哎--呀!是谁他妈的这么缺德!
猛地坐了起来,一摸脑门一头的汗。
下来找着灯绳拉了一下,倒了一茶缸水喝。
桌子上白天从家里拿回来的照片在那静静地躺着。
那是我所谓的青春时代唯一留下来的见证,一张高中结束时的毕业照。
我穿着白衬衫站在全班最靠角落的位置伸出两根手指举在隔壁小子的头上,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
我拿起来继续躺下,举在眼前看着,耳朵边响起了我妈小心翼翼的声音:炮子,什么人的话你这么当个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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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是有了心事不跟妈说啊。
心事?心事?
我支起身子看着桌脚垫着的书若有所思。
原来那套柳贱阳的黄色武侠小说被楼下的哥们借走以后就没还回来过,没辙想就把几本上次出差买的书拿报纸包了个书皮继续垫上。
最近晚上没事,把门锁上了一个人跟做贼一样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地都看了,好多场景情节印在脑子里真是挥不去赶不走。
关了灯闭上眼,就好象都能反刍出来。
没敢跟任何人说,也没人说去,一切都象是条件反射,你越跟自己说不要去想,还就总是又溜到那上边去了。
一开始心慌意乱的心里还挺有罪恶感,时间长了,居然也习惯了,慢慢地那晚上模模糊糊的记忆和感受与书里的情节重合了,好象所有的事都是别人干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但又好象连书里的事也都是自己干的,对方的脸虽然模糊,自己的脸倒挺清楚。
以前拿黄色小说来意淫的场面细节全被替换掉了,每每刻意地想转台却都控制不住地又了跳回来,以至于有时候不得不一大早起来就躲到盥洗室去洗裤子。
其实头回看的时候就没能控制住,耳红面赤心如鹿状的不说,还一下子扎进了洗手间,不然也不至于连高力强开房间门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是不慌的,我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难道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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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会传染?
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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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自己本来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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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到这就不敢想,就是不敢想了。
打住打住,忘了它,忘了它,忘了它。
忘,了,它,吧!!!!
高力强在电梯里仰着头的那句话在心里慢慢变成了我对自己命令式的大喊。
他说:把它忘了吧。
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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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发生过。
没错,白天起来,太阳一照,又没事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花照香鸟照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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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的。
我把相片带给陈向阳,脸扭到一边:那,只许看,不许笑啊。
心里却等着他那声已经被我耳朵习惯了的扑的一声,就象我爱吃的冰西瓜,有点脆有点沙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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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
等了半天,没动静。
我扭过脸来,陈向阳正远远地举着,把照片比在我的侧脸边,一眼大一眼小地虚瞄着比较,过了好半天,放了下来,眼神里好象有点失望。
怎么拉?我17岁的时候就这德行,人都是女大18变的嘛。
我有点纳闷,但还是安慰他。
不是,陈向阳闭上眼睛好象在心里过着什么事,然后摇了摇头,睁开眼茫然地说:我本来总觉得你长得象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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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觉得不象了?
也不是。
他又摇了摇头,那样子居然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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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陈向阳捂着脑袋,叹了口气很慢很慢地说:不是不象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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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居然忘了他的样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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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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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把他忘了。
向我开炮41-80BY:大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