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雾织摇摇头，目光和表情平静得出奇。

    “都不是，顾先生，你对林皓轩的公司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要离婚，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顾砚声这才抓住了纪雾织这样反常的症结所在。

    手下的人竟然要林皓轩那不知好歹的东西钻了空子回国，还出现在了纪雾织面前。

    顾砚声面色骤寒，莫名焦躁。

    他捏着她细白的手腕，加重了力道，质问道：“就因为林皓轩那个垃圾，你要和我闹？”

    “不是闹。”纪雾织挣了下手，却没挣开，索性放弃了。

    “或许没有你，我和林皓轩还好好的，也不用和你跟纪窈扯上关系，我的生活也很平静。”

    顾砚声直接将纪雾织拽到自己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他压抑着怒火，语气森冷。

    “就那么个把债务丢给你的废物，他能给你什么？这事情没有发生，你被他抛下也会是迟早的事。”

    这话落下，纪雾织难免被顾砚声一针见血的尖锐刺伤，发起抖来。

    她讨厌一切在极端情况下考验出的人性，而面前这个人，非要提醒她，她是被放弃的那个。

    纪雾织摇摇欲坠，却绷紧全身，不甘示弱地盯着顾砚声的眼睛。

    “顾砚声，你忘了吗？我对你，比对林皓轩更加真心实意，你搞清楚，始作俑者是你！”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再这样激动下去一定会晕倒，可她一定要说完，所以竭力平静。

    “你机关算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施以援手，让我对你死心塌地，在你眼里我应该很蠢吧？”

    第14章

    不久前，纪窈的一张照片，直接戳破了她深陷的爱情幻象。

    而后，她深信不疑的恩与爱，也只是顾砚声的一场精心策划。

    她把顾砚声当爱人，他只当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纪雾织再也不想问她算什么的问题了。

    她这一生，都不太合时宜。

    父母离婚，她是多出来的那一个，林皓轩公司破产，她成了背锅的那个。

    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真爱，到头来，也只是个替身。

    但好歹是来人间一趟，她还是想好好活着。

    至少，先跳出这个名为“顾砚声”的泥沼吧。

    顾砚声垂下眼，看着纪雾织明显脱力后，变得更加苍白的脸。

    她的话像一把扎进他胸口的尖刀，疼痛有余，却激不起任何愧疚。

    自己与纪窈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她在他身边来去自如，分手或复合，随她心意，他无甚波澜。

    只有纪雾织，是他真正想留住的什么。

    为什么呢？

    与纪雾织初见，是在一场商务酒会上。9

    她在林皓轩旁边，穿着件再普通不过的礼服，身姿窈窕，顾盼生姿。

    名利场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只是她实在太像纪窈，引得他多看几眼。

    再见面是在片场，投资的片方邀请他去剧组把关选角。

    中场休息时，他听见一个柔软的女声正在轻声细语地和人讲戏。

    他看过去，发现是林皓轩的那个未婚妻。

    和自己的竞争对手毫无保留地分享经验？真是傻到可爱的地步了。

    再后来，就是林皓轩在他的设计下破产，纪雾织背上债务，两人结婚。

    本以为这计划会多有波折，结果因为林皓轩那个垃圾而顺利得不行。

    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实在乖巧好骗，而且无依无靠。

    她只有他，也只能依靠他了，怎么敢要走？

    思绪落定，顾砚声看着她，勾了下唇角：“我是商人，三千万的真金白银丢水里还能听个响，放你身上就只值半年？”

    纪雾织在他的轻蔑下明显愣了一下，在他的手下颤抖地更厉害。

    她脸色也变得更白，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只是轻轻笑了。

    “顾总，您就差明说我是出来卖的了，不过这一切都算是您造成的，您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顾砚声毫不反省，也勾起唇：“可惜，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这个打算。”

    纪雾织呼吸困难，拧起细细的眉。

    她实在不能理解，纪窈已经回来了，顾砚声也达到了拿自己气她的目的，怎么还要抓着自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