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南躺在床上，用小臂掩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良久，一滴眼泪从侧面滑了下来。

    他真的不想再为俞晚夏难受，可是他止不住地想起这五年。

    为了能让俞晚夏忘记谭嘉硕，他一次又一次地替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她冬天要去图书馆看书，那他就起个大早去学校图书馆为她占座。

    冬天的北京哪里都透着萧瑟，而他裹着厚厚的棉衣还是会觉得寒冷。

    听说俞晚夏的试验室需要投资，他们一群大学生，尽管有超高学历做底子，可那群投资人还是免不了要酸话几句。

    他知道了，就先提前一个一个去打点。

    这些事他从来没对俞晚夏说过，他只是觉得，喜欢她就应该为她做一些事。

    如果告诉她，那她就会因为恩情对他产生不必要的感情。

    他只想要俞晚夏的爱，不想要感谢。

    可惜，他做了这么多，感激没得到，爱也没得到。

    程司南鼻子猛地一酸，浓烈的情绪又上涌，将他裹挟着坠入深渊。

    最后一次了，程司南。4

    这是你最后一次因为俞晚夏难过了。

    ……

    三年后。

    程司南今天穿了身黑色大衣，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挺拔的身形从一出现开始，便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程司南通通无视，大步进了领导办公室。

    里头坐着的，正是德国分公司的主管。

    见程司南出现，她严肃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你来了？”

    程司南嗯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

    “申请怎么样了？”

    主管和蔼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办好了，你的回国调令已经正式批下来了，三天后出发。”

    “回国之后，直接成为那边的二把手，怎么样，算升职吧。”

    程司南这才浅浅一笑。

    走上前来，拿过文件，确认无误后，眉心都松了不少。

    “我花了三年世界把德国公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德庆肯定要给我升职留住我啊。”

    他难得开个玩笑。

    主管也没在意，又说了几句后，便放他走了。

    程司南从办公室出来后，迎面就遇上了曲诗瑶，三年下来，她的中文还真的进步不少。

    “怎么样？”

    程司南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回家了。”

    他笑得温和，里头甚至还带了点眷恋。

    曲诗瑶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那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程司南拍了拍她的肩，随口一说：“没事，大不了你可以来中国发展嘛，到时候带你去爬长城啊。”

    他说得轻松，也没带多少真心。

    毕竟曲诗瑶的家人都在德国，她的中文也常常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懂。

    可现下，她却认真地思考着，然后点点头：“好啊。”

    程司南以为她说的是爬长城的事，便也没多想，转身走了。

    唯有曲诗瑶还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看着他。

    三天后。

    程司南平安落地北京。

    他带着墨镜，平静地往前走。

    身后，一位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五米。

    俞晚夏脚步忽地停下，神色有过一瞬的错愕。

    然后，猛地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