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瑾的身体一僵，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点了点头。

    秦时月睫毛颤了颤，拾起心中最后的希望，轻轻开口：“……还能治吗？”

    沉默了片刻，陆柏瑾还是摇了摇头。

    秦时月的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猛地将陆柏瑾推开。

    失去耳朵对于一个站在一线的警察而言，无疑是断送了未来所有的机会。

    她双眼蓦然红透。

    一股浓重的窒息感将她淹没。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来。

    “你在骗我。”

    “时月……”陆柏瑾嗫嚅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时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想再看陆柏瑾，她害怕自己会怨恨他，可事实上，她很难做到不恨他。

    陆柏瑾喉结滚动，咽下喉间的口干舌燥。

    他扯出一个笑，用秦时月能够听到的声音：“时月没关系的，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我们离开警局，回海市好不好？我们回到从前的生活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冷落你半分！”

    秦时月攥紧拳头，手背上的滞留针因为她的用力而戳穿了血管，渗出丝丝血迹。

    她睁开双眼，陆柏瑾猝不及防撞进她满是绝望与痛恨的眼睛里。

    她嗤笑一声：“你是在施舍我吗？看我变成这个模样了，你就从我姐姐那分出一点点爱在我的身上，怜悯我可怜我！”

    “我不需要！”

    陆柏瑾被她的恨径直拽入无间地狱。

    宛如冬日里的冰水兜头倒下，夹杂着恨的寒意穿梭在他身体里每一个骨头缝里。

    “……不是的，时月不是的。”陆柏瑾喃喃道，“我是爱你的，只是我……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秦时月双眼通红。

    如今在她失去一切的时候，听到了她从前最想听到的话。

    在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在她最想要爱的时候，他给了她面包，在她最需要面包的时候，他又给了她爱。

    “陆柏瑾，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秦时月伸手攥住他的衣襟，恨意透骨，“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在告诉我，我三年前的决定就是一个笑话吗？！”

    陆柏瑾睫毛颤抖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样子的秦时月，眼中的光尽数熄灭，仿佛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秦时月用尽浑身力气，疯狂大喊着。

    “滚！！！”

    她明白自己不该怨恨陆柏瑾。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

    她心里过不去，她接受不了自己变成这副废人模样。

    她心中的怨，心中的恨总要有一个寄托方向，但她也明白，她最该恨的人，是她自己。

    她为了陆柏瑾，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又为了自己，重新拾起自己的理想。

    她明明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理想的赛道。

    可只是仅仅两天，她就再次永久退役。

    第20章

    听到动静的医生连忙闯进病房，七手八脚的将陆柏瑾赶了出去，再为秦时月打上一针镇定药。

    医生蹙着眉，眉眼间满是无奈：“病人现在还在观察期，情绪不能过于激动！陆先生，请您不要再刺激病人情绪了。”

    “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们也无法预测。”

    他抿了抿唇：“更何况您的伤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您同样需要静养。”

    说完，医生摇了摇头后转身离开。

    陆柏瑾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的秦时月。

    不知不觉间，他才发现他的脸上早已经濡湿一片。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